第88节(2 / 2)

杜氏有巧女 少地瓜 3451 字 18天前

因此一看这个,就都有些齿寒,仿佛自己的双足也都疼痛难忍起来。

说句老实话,后宫组建这么些年了,一众妃嫔如此统一口径,恐怕不是空前,也是绝后。

主要是圣人自觉这么大年纪了,很是欣赏不来这般另类的美感,看后连着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刚过初五,他就在朝堂之上正式发布了《缠足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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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年过去,期间开封发生了无数大小变化,而杜瑕自己和相熟的人之间也变动不少。

先是被外人传说可能要在从五品上老死的何厉终于得机会升了官,且一跃就是一品三级,如今是正四品督察院右佥督御史,跨度不可谓不大。原本也有不少人有异议,可又一想到他年纪也不小了,竟在从五品的位置上一憋足足九年,且每每考核上等,若是三年两头一点点往上爬,如今也该到这里了,也就释然。

肖易生中间一次回京述职,圣人对他在陈安县的治理政绩十分欣赏,另派去做了江西九江府的知府,师兄弟两个虽一个京官一个地方,可官阶上算是齐平了。

沉寂三年之后,杜文终于中了举,又在次年中进士,被钦点为榜眼,状元则是比自己还小的金仲,探花却已经四十多岁了,长得也不大好,故而大家印象都不深刻。

事后何厉说起来,以他的文章来说,榜眼着实屈就了,便是状元也使得。

“你的文章我看过了,言之有物,十分可行,不似其他学子一样只是空荡荡的做些锦绣言语在上头,看着好看,实则无用。”

他顿了下,才说出实情,道:“只是金仲那字体是圣人所钟爱,偏偏他又写的极好……你那一笔字虽颇有自成一家的气派,可毕竟不是圣人心头好,可惜了。”

郭游、洪清和唐洌也都下场了,不过原因各异,却都在中了举人之后没有继续参加考试,而是说要再精进三年。

何厉就笑道:“你与金仲早就声名在外,他们也是担忧若狭路相逢,没个好结果反而不美……小唐么,却是老师硬给压下来的。”

金仲是江南诗书世家,历代皆有大贤,又是出了名的云淡风轻,不爱参与斗争,眼下朝廷内专管编书、图文馆之类职位上就有金仲的几位叔伯,圣人十分欣赏他家族的性情,少不得要给他面子。

再一个杜文也放出话去要下场,他就更绝了,几年前正经为朝廷立过大功的,自己也着实有才华,更写的一笔好书法,难道圣人会不给他一个好出身?打脸也不带这般的!

每三年一次的秋闱中最受瞩目的便是三鼎甲,眼下这眼见着就铁板钉钉的去了两个名额,其余诸多士子得是多么想不开才非要同他们挤一批?

若是那些本来就一甲无望的也就罢了,反正不管谁上都不可能轮到我,那还犹豫什么,该继续干嘛干嘛,该考就考呗。

可若是那些不是特别十拿九稳,只想拼命争一争的,自然要犹豫……

次年,牧清寒与卢昭一同参与武举,结果竟有些出人意料。

原本牧清寒自认武艺不如卢昭,虽然熟读兵法,可在实际操作演练上也未必能强过大小军营长大的他,哪知最后牧清寒竟被圣人点为武状元,卢昭被踢出三鼎甲之列,屈居二甲第一名进士。

努力了这些年,能有这样的结果,牧清寒说不高兴是哄人的,可如此压了关系亲密的异性兄弟一头,也叫他有些受之有愧。

卢昭自己却还想得开,大家一同参加御宴时还反过来安慰牧清寒,苦笑道:“我早有预料,能有这个结果也算好的了,要知道我父亲还在两广那头挂着,听说圣人一直都想找心腹替换,却一直没能成行,若不拿我杀性子却要如何?”

牧清寒听后,不由得一阵唏嘘,终究还是歉然道:“到底委屈你了。”

“却又与你何干?”卢昭朗笑道:“需知我前头除了一个你之外,可还有两个人,那两个夯货我也认得,不如你远亦!你瞧他们都大咧咧自顾自受着,你却又烦恼甚么!”

这两年愿意来考武举的世家子弟越发少了,外头的往往兵法、武艺不能兼得,选上来的人也更加参差不齐,不乏鱼目混珠者。又因为这些人十分堪忧,叫武将系统更加不堪,进而导致世人对武人印象更差,如此循环往复,若不能盼来一个重视军事的上位者,当真要坏菜了。

真要让卢昭说的话,他倒是宁肯叫与自己投缘的牧清寒等人一发占了前面的名次,好歹有真才实学,人品也正直端方,岂不比那些浑水摸鱼的更好?

说起来,都是正经科举出身,可一个文举,一个武举,不仅民间影响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是中举之后的御宴规格与热闹程度亦是天壤之别。

好歹圣人还记着牧清寒几年前曾豁出命去,倒罕见的亲自与他说了几句话,末了却还是不免感慨道:“说来你也是正经文举出身,怎的半路却又来考武举?这一身才学抱负岂不是荒废了?”

牧清寒听得有些无奈,心道不怪民间这样重文轻武,上到圣人和满朝文武都觉得一旦一个人投身武行便成了无用之人,下面的人还能有什么指望?

只是这些话他这会儿却不好说,便恭敬道:“不怕圣人说臣狂妄,日后臣却也还是想继续考文举的。”

不同于文举三鼎甲分别授予翰林院修撰、编修这样的六七品官职,武举出身的三鼎甲直接能够授予正五品守备和从五品都守备,所以他们直接称臣也是可以的。

然而可惜的是,虽然武举出身的人初期授予官职便比文举的整整高出一品两、三级,可不管是实际待遇还是朝廷地位,都几乎在同一个水平线。

牧清寒之所以这样回答,一来他也确实本就打算走文武并重的路线,正如圣人所言,好歹他也是正经文举出身来着,若是就此放弃,岂不可惜?二来叫圣人知道自己的志向之后,且能加深印象,若日后文举当真能中,说不得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和话语权也能随之提升,两边都能说得上话,日后再想做点什么也更容易些。

圣人听后果然欢喜非常,对他赞不绝口,得了旁边人提醒后竟也后知后觉的恍然道:“是了,前头你父亲新丧,去年文举之时你还没正经出孝呢,故而考不得。”

说罢,他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自顾自的点头叹道:“当真孝子,倒是委屈你了。朕记得你老师肖易生尤甚,当年几位老人接二连三遭了厄运,这位孝期正要结束,那边又正好开始,当时朕还大呼惋惜。可现如今他也官居知府,口碑极好,不愧是国之栋梁,可见往往是好事多磨。”

等他说完,牧清寒才谦虚道:“人子本分而已,并不算什么,只老师确实是好的。”

得了他说不会放弃文举的话后,圣人显然心情极佳,甚至非常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勉励道:“不错,你是个好的,日后也不可怠慢,莫因小失大。”

话里话外大有叫牧清寒干脆放弃武职,继续回家埋头苦读,争取下一科干脆考个文状元出来的意思。

世人都讲究好事成双,于是何葭和杜瑕在杜文和牧清寒分别高中之后,就先后嫁了,如今已是正经姑嫂。

何葭跟杜文夫妇跟杜河、王氏住在一处,虽是同个屋檐下,可到底是独立的院子,杜河与王氏也都不是那等爱立规矩的刁钻公婆,十分尊重这位媳妇,故而何葭过得很是惬意。

杜瑕和牧清寒却是用这几年卖轻袄赚的钱,又一人额外添了些许,买了一座宅子,就落在她名下。原先的牧家别院倒是时常空着,留给一个季度来一回的牧清辉一家三口居住,也很便宜。

且因如今牧清寒身上有了正五品守备的虚衔,不仅每月都有俸禄银米,且宅子也能住三进的,两人着意挑选一番,也花了大力气整治,大半年才住进去。

那第一进便接待外客,也有一应正厅并客房;第二进设了演武场等,专做休闲娱乐之所;第三进才是他们住的大院,另有单独的一个小院儿,后头更起了花园子,十分好看。

拿到房契那日牧清寒还兀自感慨,说这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正经八百的用自己挣的钱置办家业。

“我当真不如你,”他看着杜瑕,正色道:“倒叫你受委屈了。”

他们谁不知道谁呢?杜瑕那样能干,如今《阴阳巡游录》几乎卖到了全国去,每卷差不多都能稳定在三千本上下,平均到每个省府,竟也不剩什么。每本作价五百文,她手里的纯利润就有将近两百文,且她因托兄长的福,名下一应买卖产业都不必交税,便是纯挣。

算来《阴阳迅游录》一年都能出六本,光是这一样,一年就将近三千两的银子呢!便是一般生意红火的中等铺子也未必有这样大的产出!杜家远在陈安县的五座山一年的产出竟不及她一人之力的三成,当真骇人听闻。

说句不好听的,她肯跟自己一同买房置地也不过是情分罢了,不然就她这般搂钱的能耐,若不是等级限制着,略攒几年,便是座庄园也买得了!

说起来当初杜瑕刚从书海掌柜的手里接过第一个月的利润时就吓了一跳,想她原先只在陈安县小打小闹,林家书铺终究辐射能力有限,一年撑死一二百银子顶了天。可现如今以书海遍布大半个大禄朝的分店为依托,销售量几何倍数猛增,她所能得到的利润自然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