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羽魔手中的画卷脱手飞出,直向包围圈那处缺口卷去!
画卷瞬间铺开,山河镇压而下,直直砸向巫邢,画轴相连,一下便将巫邢裹了进去。
白光乍现,一声兽吼自那团朦胧之中传出,诸人只觉得脑中嗡鸣,识海翻滚,疼得厉害。
恍惚之中,布帛撕裂之声清晰入耳。
羽魔压下识海的动静,抬头便瞧见了画卷粉碎的画面。
画中山河巨震,地动山摇,百兽皆伏。
这一瞬之后,便再也寻不见先前画卷的痕迹。
羽魔心中一沉。
而后眼前猛地一晃,他竟是生生被巫邢从人群之中寻了出来,死死掐住了脖颈!
76白泽之力
青岩被迅接近的熟悉亲切感所笼罩,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巫邢身上,而当他那朦胧而模糊的神思终于清醒了一些的时候,巫邢却像是陷进去了一般。
青岩偏头看着席卷过来将他们裹住的巨大画卷。
他看见了万兽奔腾,禽鸟齐飞,山川与河流伴着轰隆隆的洪流一般的声音翻涌而来。
他看见日月交替,时光更迭,大地扭曲变形,无数生灵死去了又重新在荒芜的土地上降生。
天道将世间的一切都安排得仅仅有条,整个世界都顺着既定的轨道行进着。
由衰转盛,由盛转衰,轮回不停。
这一瞬间的感受仿佛一道转瞬即逝的流光,消逝之后在青岩脑海中留下了嘈杂而纷乱的印象。
青岩心中似乎多出了一点明光,跃动着要将笼罩在周围的迷惘驱散干净。
巫邢看着白泽之身的青岩,一片浅淡的白色之中,白泽的辉光洗去了周围浓重的腥气,携着一股子让魔修浑身难受的神圣意味。
青岩身后,白泽的虚影极大,气势磅礴。
巫邢微微仰着头,看着神态安详满目悲悯的白泽。
魔尊显得很渺小——在这样的气势面前,巫邢感觉自己好像直接对上了天道,而己身之力顿时显得微不足道。
巫邢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他的修为是能够与仙帝比肩的,除却名声比不上那个经营多年的仙道之主以外,各方各面都并不输给那个人。
可如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
几乎全然被压迫住,毫无挣扎机会的压力。
这并不是青岩,巫邢清楚地知道青岩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样的程度,即便是接受了传承,也不会成长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这庞大虚影的目光虽与巫邢相接,眼中却并没有巫邢这个人的存在,而是如同俯视着世间众生一般,带着让人想要跪伏的悲悯仁慈。
巫邢不知道其他白泽是不是这般模样,但他知道青岩绝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青岩,这是天道的力量。
巫邢与白泽虚影四目相对,巫邢始终放松的站着,略微仰起头,毫无紧张感的打量着这巨大的虚影。
白泽的虚影动了。
它四蹄一屈,向这个人类摆出了跪伏的姿态,而后低下头凑近了这个对它而言极为渺小的人类,背后的双翼展开,包围而至。
双翼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声音与气息。
巫邢在一片漆黑之中感受到了眉心带着凉意的柔软,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识海勾勾缠缠,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在识海转了一圈,然后安定下来,最终逐渐的与这里的主人融为一体。
青岩终于走到了巫邢身边,识海中陡然轰隆之声大作,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极为吵嚷。
布帛撕裂的声音如同划破了黑暗天幕的光明,将所有一切的异常终止于此。
巫邢顺着脑海之中被清晰反应出来的源头伸出了手,将羽魔从人群之中拽了出来。
他视线一偏,看向还有些没回过神的青岩。
对方心中的茫然在此刻被巫邢清晰的感受到了。
青岩在自己都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迷迷糊糊的将白泽之力交了出来,巫邢的视线在羽魔身上转了转,多亏了这人迫不及待的将画卷甩了出来,以至于一直没露出什么苗头的青岩没能控制得住传承之力,最终被他得了便宜。
虽然算得上是侥幸所得,但若是青岩心中没有将白泽之力交托给巫邢的想法,传承也不会默认将这份力量直接交予了巫邢。
他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提前拿到了,但到底还是得对这个推手表达一下感谢——虽然羽魔完全不是这个目的。
“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巫邢看着目光之中透着惊恐的羽魔,松开了手,目光却是与方才看向青岩时截然相反的冰冷:“自你觉醒之时,本尊便说过,若是想要有何动作,便必须是有夺了本尊这尊者之位的把握!”
巫邢向来不畏惧来自他人的挑战,甚至在魔界,他是相当鼓励那群城主向他起挑战的。
魔修在不断的战斗之中进步才是最快的,但巫邢已经没有了能够酣畅淋漓的拼杀上一场的对手。
仙帝并不想跟巫邢面对面的打架,即便他想将巫邢引到他面前,但真正与巫邢动手的,十有八.九是仙帝的爪牙而并非仙帝本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修为平齐并不意味着在厮杀之时就能够拼个不分上下。
道修与魔修比起来,魔修的手段要凶狠得多。
除却这一点原因之外,便是这魔界之中的势力因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