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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洛毅森拨打自己留给王平久的电话,却久久无人接听。他纳闷地说:“不对劲啊。按理说,如果没在工地找到孩子,老王应该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怎么到现在都没电话?我打过去也没接。”
“不是还没学会接听吧?”
对于蓝景阳的这个不靠谱的猜测,洛毅森回赠白眼一枚,并说:“不对,这事不大对头。俩孩子没了。老王肯定着急是吧?为什么两个多小时都不给咱俩打电话?”
闻言,蓝景阳狠踩了一脚油门,并说:“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没敢多说啊。洛毅森讲起下午在工地跟老王谈话的经过,以及老王家里的情况。蓝景阳也跟着琢磨,洛毅森说的那些事儿其实都没有重要的,唯一算的上值得关注的就是孩子的“七情”,但普通人会相信这些吗?
这也不好说吧。洛毅森的态度是,王平久的家族似乎有遗传病史,所以他对孩子们的异常完全接受了,或者说,一段时间来的紧张、恐惧、猜疑让他急需一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不那么真实。但奇怪的是老王在得到理由之后的态度。
“当时,他好像问我,是不是没了什么情的孩子们就没事了。”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咱们说过孩子们缺乏感情的事么?晓晟也问过我,既然是七情作祟,为什么孩子们的喜和恐都没了?现在我明白了,那几个‘情’被杀了。”
“什么?”蓝景阳惊呼一声。
“没错,被杀了。”洛毅森紧跟着说,“你想想看,第一天晚上,老王失手杀了两个孩子。两种感情就等于死了,所以跟我们接触的王健和王康,没有悲伤和怒气;第二天晚上,他又失手杀了两个孩子,所以孩子们没有恐惧和喜悦。”
蓝景阳下意识地紧张起来,随着洛毅森的想法分析下去:“第三天晚上因为你和晓晟的忽然介入,两个孩子没死。所以,他们还有‘思’和‘惊’这两情。”
令人惊讶并无法接受的分析结果,让蓝景阳惊愕地看着面色凝重的洛毅森,忽然想起了上午在车里的两个孩子,当车速达到极限的时候,他们一个沉思,一个忧心。
孩子们被杀了两次,失去了四种情。那么,剩下的就是‘思’、‘忧’、‘惊’!
但是……
“虽然我们一科接手的都是非比寻常的案子,但是七情作祟这种现场会发生有第二个相同的人出现吗?”
面对他的问题,洛毅森沉声道:“这就是无法解释的事。孩子的脑电波有问题,或者说他们拥有现代化仪器和科学不能发现的能力,这种能力导致他们的七情激发,从而幻化出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来。就像老王那个叔伯哥哥,发病后说看到了狐仙,因为他的脑子一直想着狐仙,所以,狐仙出现了,这有点像冥想。”
“这跟孩子的情况也不是特别贴切。”蓝景阳同意他观点的同时,补充道:“你看到的那两个孩子,包括王平久遇到的那两次,应该就是他们本人,代表着一种情而出现,但是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不想杀了王平久,所以不管他们的‘情’如何痛骂踢打王平久,最后都是死在王平久的手里。”
异常的问题终于找到了因果,但这也意味着他们错过了什么。洛毅森急三火四地说:“孩子们幻化出来的人形被杀一次,他们的一样内脏器官就会衰退。如果剩下的三情也被杀……”
“王健和王康就彻底没救了。”
话音落地,他跟蓝景阳面面相觑,后者皱皱眉:“老王问你那句话的意思,不会是……”
洛毅森一拍脑门,说:“我操,事大了。老王打算引出孩子们剩下的三情,杀了他们,赶紧的,快开。”
蓝景阳把车速提高,仍不满意。他咂舌:“这时候我特别想念晓晟。”
“同感。”
第八章不该发生的悲剧
警笛声声划过小城的大街小巷,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洛毅森看着手表上的九点三十八分,恨不得直接飞到工地,蓝景阳几乎把油门踩到底,却仍觉得太慢太慢。
他们的车直接停在那条田埂路,却没有发现老王和孩子们,索性冲进了工地里,看守工地的几个人慌里慌张地跑出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洛毅森问到老王是否来过,他们说,不止来过,走了也就十分钟的事。
走了不到十分钟?为什么没遇到?其中一个工人指着与田埂路相反的方向,说:“他朝那边走了。”
那不是通往山后的路吗?真他妈的该死,那条路没法跑车,两人来不及谢过几个工人,急急忙忙追上那条小路。
没到五六分钟,蓝景阳渐渐落在了洛毅森的后面,他简直不敢相信,洛毅森跑起来简直像只猎豹,估计鼎盛时期的苏洁也很难追得上他。蓝景阳咬咬牙,把耳塞拿了下来。惊得洛毅森赶紧把声音压低,说:“别开玩笑,你昏了怎么办?快戴上。”
蓝景阳的脸色很差,他忍耐着如雷鸣般的虫鸣声,几秒钟过后迅速的戴好耳塞,说:“前面,还有一点三公里的地方,老王跟孩子都在。快,快去。”
现在,蓝景阳的情况显然已经不能继续追踪了,洛毅森扶着他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好:“休息一会,我会随时保持联系。”言罢,转身继续追赶,马力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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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三公里开外,王平久拎着破旧的帆布书包站在两个孩子面前。笑眯眯地说:“回来了。”
王健还是那么沉思着,不肯多说。王康有些忧虑地看着爷爷,说:“爷爷,你今天怎么走了这条路?”
“没啥,上山看看。”王平久笑着。
“上山看什么?”王健紧紧拉着弟弟的手,没再往前走,“我们,能不能,跟爷爷一起去?”
“能啊。”王平久笑着,笑着走向两个孩子,“走,爷爷带你们一起去。”
两个孩子转了身,等着爷爷与他们并肩而行。曾经温暖的牵着孩子们的手,握紧了冰冷的刀柄,尖锐的刀刺进孩子单薄的胸膛,滚烫的血喷薄而出……
两个孩子空洞的眼神落在爷爷悲苦的脸上,像是在问他,为什么?
王平久跪在孩子们跟前,哭诉着:“对不起,对不起。杀了你们,你们才能正常。是爷爷不好,但是,你们的妈要的钱太多了,爷爷拿不出来。拿不出来,她就要告你们的爸。爷爷没钱打官司,爷爷啥也不懂啊。对不起,对不起。”
王康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只手无力的伸向哥哥。终于,手指勾住了手指,他满足地笑了,又似在对哥哥说,舍不得。
王健握着弟弟的手,看了看穿透胸膛的刀尖,吃力地说:“爷爷,快,回,回家吧。”
对,回家!两个真正的孙子还在家等着自己。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吃饭,别饿坏了。今天狠了心花了八十多块钱买了两只烧鸡,小健和小康一定很高兴。好了,没事了,一切又像以前那样。那个该死的婆娘不回来更好,他带着两个孙子过日子。一切都好,都会好。
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王平久疯跑着,把孩子的尸体抛在身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钞票,生平第一次坐上了计程车。开车的一瞬间,他好像听见一个男人悲伤的叫喊,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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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孩子们在眼前渐渐消失,愤怒、悲伤、懊恼、自悔,诸多的负面情绪挤压在洛毅森的胸口,他只能大喊着,朝着漆黑的夜空大喊着——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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