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这日,春光旖旎,俊年男女纷纷结伴相游。
一向喜欢赖床不起的李宗瞿今儿个起了一个大早,伺候李宗瞿的小厮还来不及给李宗瞿戴冠,便瞧着李宗瞿披散着头发在屋子里寻什么。
小厮阿达拿着李宗瞿的头冠问道:“王爷寻何物?”
“本王前几日命人制的簪子呢?放哪里了?”李宗瞿在屋子的木盒里挨个儿找,却依旧是没有寻到。
小厮阿达这才想起来道:“王爷前几日说那簪子造的不够别致瞧着庸俗,便让宝仙斋的掌柜重制了,今儿个应当可以送过来了。”
李宗瞿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叫人去取。宫里头因为太子大婚一事忙里忙外的,自家舅舅尚书令齐律也没闲着,生怕李宗瞿娶不到好娘子这几日连送了不少适龄女子的画像来,瞧的李宗瞿越发心烦。
阿达走到李宗瞿面前道:“王爷先梳头吧,待会儿先去趟宝仙斋大抵是来得及的,想来许小姐也没有醒的那么早。”
李宗瞿缓缓平静下来让阿达理他的头发,李宗瞿还是第一回儿细细的看着铜镜中的自个儿,问道:“本王样貌如何?”
阿达轻笑着道:“王爷甚是俊朗,想这杞国再也找不出像王爷这样的男子了。”
“听说舅舅当年也是这杞国难得的美男子。”李宗瞿侧着头道。
阿达也是见过齐律的,齐律年轻的时候还未登上仕途一穷二白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可偏偏还要拉扯一个幼妹长大,那时便有高门官宦人家瞧中了齐律仪表堂堂,找上门要齐律入赘,说能让齐律一生荣华。
齐律那时虽清贫却是个有骨气的,这同李宗瞿倒是有七分相似,硬是撞破南墙也不低头。齐律一边在当时的中书令家里当着打杂的苦活儿,一边是寒窗苦读等着科举。可惜的第一年主考官是中书令,为了避嫌中书令故意拿掉了他的卷子不让他中举。直到第二年翰林院的主考官瞧中了齐律的才华,这才让他入了仕途。
期间有不少儿郎登门要求娶齐律的妹妹都被齐律赶了出去,李宗瞿也是听母妃说,母妃要入宫那日舅舅齐律坐在院子里哭了一宿,说什么都不肯让母妃进宫去,生怕皇上薄待了母妃。
李宗瞿想着像舅舅这样不凡之人自然不会娶一个普通的女子,那时候李宗瞿的母妃已然是皇上的宠妃了,想要巴结齐律的人可以排满一整条官道。可料想不到的是齐律娶得是当年在中书令府里一个浣衣的女子。
那女子既不漂亮也不聪慧,李宗瞿小时候让那女子拉过手,那女子的手粗糙得很,还不如自己的身旁小厮的手来的细嫩。可偏偏齐律认定了她,不顾淑贵妃的反对,硬是让她进门做了当家的主母。从前李宗瞿也和旁人似的笑话舅舅傻痴,可如今李宗瞿倒是有些会意了。
阿达轻轻地疏离着李宗瞿墨黑的长发,道:“尚书令的美名在过去也算是一段佳话。尚书令对王爷也是格外的疼爱,生怕太子殿下成婚让皇上忽略了王爷。”
李宗瞿缓缓起身道:“舅舅就是太闲了,官场里的事情都不见他这么上心。”
“尚书令是个重情义的。”小厮道。
李宗瞿上了马车往宝仙斋去,宝仙斋算是国都最大的发簪铺子了,里头的簪子各个都是价值连城的,一支顶的上普通富贵人家的十间铺子。
到了宝仙斋,便见掌柜出门来迎,掌柜跪下给李宗瞿磕头,随即让人把做好的簪子取来给李宗瞿。
李宗瞿瞧了两眼还算是淡雅合适,刚想走却听掌柜有些支支吾吾道:“王爷,前几日定国公府的公子来这里挑了一只簪子,说……说记在您身上……可是真的?”
李宗瞿好好的心情又被郑也败坏了,这个郑也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还开始打着李宗瞿的旗号到处欠债。
董楼见李宗瞿黑了脸,便对宝仙斋掌柜道:“说的是什么话,定国公府的东西什么时候要宁王府要付银子了?”
宝仙斋的掌柜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哪里敢反驳,偏偏这两位都不是好得罪的,怕这会儿子要做亏本买卖了。
李宗瞿缓缓转过身来,冷声道:“本王给你出个注意,你去趟教司坊,那里头有郑也的心上人,你告诉她,她若是不让郑也还银子,你就去告诉定国公。他一定还你。”
宝仙斋掌柜恍然大悟连忙磕头送走了李宗瞿。
许清如已经在许府门口候着了,瞧着马车渐渐驶来,阿英倒是显得尤为激动。
“小姐!王爷来了!”阿英拽着许清如的袖子喊着。
李宗瞿从马车上下来,本来被郑也破坏的心情,在瞧见许清如的那一刻又烟消云散了,他淡笑着道:“清如等久了吗?”
“没有。”许清如摇头道。
李宗瞿从袖口中取出簪子轻轻地戴在许清如的发髻中,瞧了眼笑着道:“本王觉着好看。”
许清如被李宗瞿逗笑了:“王爷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好不好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