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扶着咳嗽剧烈的鲁长老,鲁长老是幸存者之一,身上多处重伤,胸膛裹着渗着血的纱布,因为剧烈咳嗽而咯出了血。
皓月拍着他的背,“长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鲁长老长长出了一口气,“昨天一早我们和往常一样,族人们打水清洗,烧饭,没多久就有人跑来说老婆孩子吃了饭开始吐泄昏迷,我和族里其他几位元老过去看,明显是中毒的症状,没过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有人出现这种症状,还有我们的勇士,喝了水都是这样,全身无力,还有昏迷的,我们想到了是水源被人下了毒,于是挨家挨户去制止准备用水的族民,这时候大部分族人都已经出现中毒症状了。”鲁长老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所幸还有一些人没有用水,逃过此劫?”
“怎么会有人在井里下毒?”柯伯那端来一杯井里的水仔细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然后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皓月安抚住鲁长老。
“就在中午,全族陷入瘫痪之时狼族入侵了,这次范围和举动都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像事先知道了族中首领不在我们族人又都中了毒,他们一来就大行屠杀,中了毒的勇士们拼死抵抗,但是实力根本和他们不能抗衡,很快勇士们组成的防线被攻破了,我们的族人被杀害,房子被烧,东西被洗劫一空,没有战死的勇士们被他们吊了起来放血,惨死在圣台上。”鲁长老说到这里回忆当时的惨状不由得把脸埋在手中痛哭了起来。
皓月不敢想象当时是怎样一种惨状,她的眼睛已经干涸,再也哭不出泪。
柯伯那小声嘀咕,“难道是已经绝迹的黑蜘蛛?”
“柯伯伯,您说什么?”皓月问道。
“这种中毒的症状很像一种黑蜘蛛,不过那东西已经绝迹了。”
皓月的思绪有那么一刻的流转,“有一次我爸爸和哈干在一起找寻狼族,他回来跟我说哈干就险些被这东西咬了,难道就是这种毒蜘蛛?”
“对,我这么多年没再见过它,应该早已经绝迹了,奇怪——”柯柏那做出冥想的样子,“那次哈干险些被咬到你父亲救了他,后来——”说到这柯柏那突然顿住了。
“柯伯伯,”皓月惶恐的看着柯柏那,“您又想到什么了?” “你父亲没有弄死这只蜘蛛,因为这蜘蛛一旦碰到就会沾染弄不掉的剧毒,他放了这蜘蛛的同时一定是有人把这蜘蛛带走了。”
“会是谁?”皓月和鲁长老一起看着柯柏那。
“我和别的勇士一路,你父亲和哈干一路,哈干已经疯了,当然不是他。”
“首领和哈干一道遇到了袭击,后来赶过去救了你父亲的不是朗日吗?”鲁长老突然想到,朗日也正是因为营救了戚济格才进入的屠狼族成为一名勇士,“他怎么会一下子就找到你父亲和哈干的,除非他一直跟着。”
“那么就好说了,那种罕见的蜘蛛一定是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的人收养了起来。”柯柏那补充道。
“居然有这种事,”鲁长老惊叫出来,“汉人果然是汉人,他又不是我们屠狼族本族人,亏得我们这么信任他。”
“不管怎么说,现在易朗日的嫌疑最大。”柯柏那看着皓月,仿佛他肯定的语气在向皓月吐露这个不争的事实。
皓月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起那一幕,朗日举着屠狼宝刀插在父亲胸前,父亲全身都是血。
“朗日还杀死了戚济格。”柯柏那重复着,“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要把整个屠狼族毁了!”
“真没想到啊,居然是朗日。”鲁长老气愤的拍着桌子。
皓月的眼神呆滞,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柯柏那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心想真是天助自己,朗日竟然亲手除掉了戚济格还让皓月看见了。
“皓月,柯长老,你们快去看看吧,又有族人不行了。”一个人跑进来通告,皓月在下一刻就跟着跑了出去,她来不及悲伤,她想起朗日,就无法悲伤。
犹如废墟一般的屠狼族在这次浩劫之后确实已经接近毁灭,皓月帮着还没中毒的人一起把伤员抬进可以休息的地方,不停的有人伤势加重在死亡,孩子们失去父母的悲号,女人们失去丈夫的哀号,老人们痛苦的**混成一片,皓月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她满身灰尘,发丝凌乱,眼睛已经干涸的流不出泪。
“没有干净的水源,好几个勇士又死去了。”柯柏那不知何时走过来告诉她这一切。
皓月环顾四周,这一片惨状,“老天!”她仰起头突的发出长啸,“你有没有眼睛,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善良的族民!为什么!”
一声滚雷响起,阴霾的天空登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柯柏那拉着皓月要躲雨。皓月甩开柯柏那的手,雨倾盆而下,这是罕见的大雨,仿佛倾诉着人间惨状,她哭着跪在地上,撮起被大雨弄湿的土地,手被坚硬的石头划破,流出鲜血,皓月已经没有疼痛,她昂起头望着黑暗的天空,一声大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