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没什么大件家具,藏身的地方,除了衣柜只有床底,萧岺就近一剑劈开了衣柜,见里面没人,就朝床边走了过来。
衣柜轰然倒地的声音,吓得梁依童心尖跟着颤了颤,怕叫出声,她死死捂着唇,却隐约瞧到男人提着剑,朝床边走了过来。宝剑下垂,锋利的剑尖,在阳光下还有些反光,越发有些骇人。
怕他下一刻就劈开床铺,将她斩杀,梁依童连忙从床底钻了出来。
她钻出来时,萧岺已经提着剑走到了床边,他刚审问过刺客,衣襟上满是鲜血,活像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梁依童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直接朝室内另一人扑了去。
瞧到她的模样时,萧岺微微怔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又瘦又小,瞧着不过十二、三岁,她肌肤雪白,五官精致,眉目间虽尚带稚嫩,却生得极为漂亮。
房内骤然出现个这样的小美人,萧岺甚至都以为她是深山老林走出来的小精怪,见她往豫王怀里扑了去,萧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谁不知他们王爷冷淡禁欲,最厌恶女子的近身,这小姑娘明明瞧着胆子不大,竟能无视王爷身上冷淡的气息?
豫王也没料到她会往自己怀里扑,因在战场待了几年,他身上满是煞气,朝中的文官都不敢离他太近,还从未有人胆敢离他这般近。
他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朝后退了一步,小姑娘却丝毫不怕他骇人的气势,依然义无反顾地扑到了他怀里。
豫王身后是屏风,无法再退,因有伤在身,他没大幅度地躲闪,只是伸出手臂挡住了她,梁依童抓住了他手臂上的衣服,瘦弱的身躯依然在瑟瑟发抖。
萧岺反应过来后,上前一步就要将梁依童拖走。
梁依童吓得紧紧抓住了豫王的手臂,整个人又往他跟前缩了缩,俨然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姑娘小小的一只,还不到他胸口高,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犹如落入陷阱的小兽,一双眼睛也清澈见底,瞧着不过是个孩子。
豫王抬起的左手,缓缓放了下去。
梁依童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她看来,相比豫王,自然是浑身带血,又手持长剑的人更让她害怕。
见身后的男子没有拿剑劈她,她吸了吸鼻子,心中的惊恐这才散去了些。
她这才抬头看了豫王一眼,因两人离得近,男人个头又很高,梁依童只瞧到他坚硬的下巴。
“松手。”
豫王拧眉,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梁依童怔了一下,才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是在跟她说话。
她这才察觉到情急之下,她整个人都要钻到了他怀里,梁依童的脸颊腾地红了起来,连忙后退了一步。
拉开距离后,她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他五官立体硬朗,英俊的眉斜飞入鬓,明明是一副极具攻击力的长相,却又说不出的俊美,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好看。
对上他略含不悦的眼眸时,梁依童心中微微一跳,这才意识到盯着他竟看愣了眼,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又隐隐觉得他好生眼熟,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豫王自然瞧到了她孩子气的举动,他不是多有耐心的人,此刻眉头已经紧紧蹙了起来,“为何藏在这里?”
梁依童讷讷低下了头,小声道:“有、有恶人追我,我一时情急就躲到了这里。”
说完又连忙道了声歉,小心翼翼抬起小脸,“我只是躲避一下,我真的不是坏人,也不是有意打扰你们。”
她声音小小的,整个人也瘦的只有一把骨头,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说她是坏人,只怕八岁孩子都不信。
两人正对峙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到了院中。
“皇叔,您回来了吗?”
三皇子站在门外,没敢进来,他隐约听到了室内的动静,才带人走了进来。
他已经知道梁依童逃走了,身边的人将附近简单搜查了一下,没发现她的身影,唯有这里,他的侍卫不敢搜查,怕她藏在此处,他才过来看看。
豫王没有出去的意思,淡淡道:“何事?”
三皇子习惯了他的冷淡,抱了抱拳,恭敬道:“侄子多有打扰,我身边一个丫鬟偷了东西,刚刚逃走了,想问问您身边的人有没有瞧到她。”
早在听到三皇子的声音时,梁依童就有些恐惧,怕眼前的男人将她交出去,她眼底不自觉蒙上一层雾气。
她在豫王面前跪了下来,恳求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少女眸中含泪,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越发有些晶莹剔透,她的眼神却无比的绝望。
豫王又瞥了她一眼,自然瞧出了她根本不像丫鬟。
按照他平日的习惯,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大概是这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模样,太过可怜,他蹙了下眉,最终淡淡道:“没有。”
豫王不仅手握兵权,还很得皇上的器重,三皇子自然不敢无故搜查他的院子,简单问了好就带人离开了。
等三皇子走远后,见她依然跪在地上,豫王这才淡淡扫了她一眼。小姑娘跪下来后,更加显小了,战战兢兢的模样尤为可怜。
“还不起来?”
梁依童连忙爬了起来,小声道:“谢谢您。”
“他为何抓你?”
三皇子那段话,豫王自然不信,先不说梁依童不像丫鬟,他也清楚三皇子那点小嗜好,他出宫建府这一年,府里的美人少说也有十来个,面前这个小姑娘生得如此漂亮,不定是他从哪儿得来的。
他问话时,神情依然很冷淡,这个时候,梁依童却突然想起他是谁了,他是豫王,先皇的第六子,是唯一一个受封后留在京城的王爷,他十七岁就上了战场,还是个很厉害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