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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难为 苏小凉 2462 字 13天前

入夜风大了,窗户又没关严实,刮的窗框处作响。

上尘说完后没什么动静,过了会儿,禅堂那儿一只手掀了幕布,一名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上尘微怔了下,神情恭敬,行礼道:“二皇子殿下。”

上尘面前的,正是大晋朝的前太子殿下。

纪灏朝卧榻走来,那幕布后面又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世人都知道,大晋朝的二皇子殿下在两年前外巡时出事,遭三皇子的人暗杀,逃离时掉下悬崖,找到时只剩下血衣和尚未被野兽啃食完的内腑。

如今两年过去,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上尘面前,他只愣了片刻,随后便恢复了平静,看着坐到自己对面的二皇子殿下,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充满善意。

纪灏拿起杯子,执在手中没有动,笑看着上尘:“没想到大师还记得孤。”

上尘至于膝盖上的手微动了下,他是何其清明的人,这一声‘孤’便领会了许多:“贫僧记得,五年前先帝前来大佛寺,是殿下伴行。”

纪灏笑而不语,是他伴行没错,但当时他是以太子的身份,而不是他现在所称的二皇子。

屋内安静下来,纪灏不说,上尘便不问,他素来喜静,能禅坐半月都不说话,这一会儿的功夫又能有什么忍不住的。

但纪灏忍不住,不是说性子急躁,而是今天过来,本就不为了叙旧,更不是为了喝茶。

“三日斋戒后,初八的祭天大典,孤希望大师帮个忙。”纪灏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此丹药能致人昏迷,有一个时辰的药效,服下一刻钟便可发挥药效,还请大师在捧奉天牌时服下。”

捧奉天牌时服下,一刻钟后上尘就会站在祭天台上,他若晕过去,那这奉天牌就会直接摔在地上,更甚者摔下祭天台。

祭天大典上有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下,奉天牌摔到了地上。

此乃大忌,视为凶兆。

皇上祭天求雨,上天驳回其命,不下雨也就罢了,连奉天牌都给砸了,那就是不承认他真龙天子的身份。

届时谣言一散,皇上还如何受百姓信任。

上尘看向二皇子,到那时候,活着回来的二皇子殿下,才是百姓心目中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难怪,二皇子还活着的消息未曾有人知道,就连皇上都不清楚。

屋内安静的够久了,久到站在那儿的秋瑶已经开始不耐烦,但出口的话却是和气的很,她看着上尘道:“大师,你可是不愿意?”

在二皇子出现时上尘只是微怔,但在听到秋瑶说话时,上尘的眉宇却是皱了下,很快恢复,看着约莫十四五年岁的秋瑶,再看二皇子殿下,上尘终是叹了口气:“殿下,贫僧不能答应。”

纪灏仍旧是笑靥:“父皇来时,大师也曾断过孤的命数,所以大师认为,皇命之人不该如此?”

“皇上与二皇子都是紫薇星命之人,如今皇上登基,勤政爱民,天下太平,殿下不必如此。”

纪灏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笑意浅了几分:“这大晋天下,只有一个皇帝。”

上尘看着他,语气是极缓:“大局已定,殿下能活着实乃大幸,不必拘泥于此。”

纪灏的脸色倏地暗了下去,大局已定,他还活着,何来大局已定。

屋内沉寂了许久。

纪灏抬起头,笑意温和,语气中却不见一丝温度:“这么说,大师是不答应了。”

第069章

纪灏说完后, 屋舍内的气氛骤变,他脸上的笑意仿佛是猛虎吞噬猎物前最后给予的温和,下一刻就是死亡降临。

上尘大师未有所动, 他端起身前的砂杯, 抿了一口茶,神情恬淡。

没有开口说话, 却已经是回答了纪灏的问题。

“大师当真是不怕死。”纪灏露着笑意的眼底闪过一抹危险。

“贫僧早已经是佛门中人。”上尘大师满是善意的看着纪灏,“殿下, 皇上登基是顺应天命, 您这么做, 有违天命。”

说罢,上尘大师闭上了眼,像是能够预兆似的, 抬起双手合在胸前,说了阿弥陀佛。

话音未落,嗤的一声,上尘大师的头颅从他的脖子上分离下来, 咚一声掉在了桌子上,随后滚落到了内侧的塌上,面朝上, 脸上还噙着那慈和的笑,犹如佛像观世人,带着悲悯。

秋瑶是极为厌恶这样的笑,从刚才开始她就讨厌这个老和尚的神情, 竟然还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有什么是需要他来同情和悲悯的。

伴随着上尘大师身子的歪倒,血溅了满墙,桌子上的杯壁上也全是鲜血,一直到纪灏面前,他不为所动。

这么长时间过去,茶已经凉了,纪灏看着尸首上那到死都没松开的手,合在那儿,像是信念般,却让人瞧的无比刺眼。

纪灏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太淡了。”

竹林中的风吹进来,屋内散开了一股血腥味,秋瑶从上尘大师的衣身上搜出一把钥匙和一块木雕的牌子,这是出入上经阁的令牌和钥匙,再没别的。

秋瑶拿着刀子在塌上蹭去了血迹:“公子,死了这个他们还会找人代替,不如把那些老和尚都杀了。”

纪灏抬起头:“不行。”

秋瑶知道他在不高兴自己杀了这和尚,语气一瞬软了下来:“公子,我就是见不得他那样说,什么大局已定,这天下本就是您的,长子嫡出,您才是正统。”

说着说着秋瑶的语气越发柔和,还带了些委屈,和刚刚杀人时的模样,不像是同一个人。

“走。”纪灏起身,朝开着的窗户走去。

原本还期待公子会说两句宽慰话的秋瑶怔了怔,脸上浮了一抹愤怒,朝后瞪了那尸首,忙要追出去,被那一名男子拉住。

“放开!”秋瑶的脸色即刻沉了下来,男子不放,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就朝他刺去,下手之狠,自己人都不顾忌。

男子既不能伤了她,又不能让她伤了自己,躲避时难免吃力,最后握住了她劈下来的手,冷声道:“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殿下就不会由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