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定逸师太带着弟子退去,群雄止息,皆不敢妄言妄语。

陆柏心中得意,高声道:“刘门弟子听了,若要活命,此刻跪地求饶,指斥刘正风之非,便可免死。”

刘正风之女刘菁听罢大怒,喝道:“奸贼,你嵩山派比魔教奸恶万倍!”

陆柏指着刘箐,道:“再杀。”

“杀”字尚且含在唇齿之间,话音未落,“铮”的一声轻响却瞬间撕破了空气,咄咄之声不绝于耳。陆柏只觉得脸侧划过一道利风,那暗器擦过他的耳垂咄地一声钉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之上。然而不等他震惊后怕,便觉得脖颈一凉,下一秒,却是人事不知了。

刘箐愣愣地站在原地,原本手持短刀抵在她背后的嵩山弟子睁着双眼,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方才还气势汹汹耀武扬威的嵩山弟子们,此时一个两个跟下饺子似的栽倒在地,双眼圆睁,神情如故,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这番场景看上去竟好似这些崇山弟子死于反应之前,这诡异的一幕看得众人心内一瘆,脊骨冰凉,胆寒不已。

“……那、那是什么?”鸦雀无声的厅堂中,忽而有人颤抖地开口,众人这才发现嵩山弟子所站的那处地方银光闪闪。定睛看去,却发现四面柱子墙壁之上都钉着一小节精致小巧宛若柳叶般的刀刃,刃上连着弦丝,那弦丝横七竖八地挂在嵩山弟子站立的地方,细如牛毛。嵩山派弟子便是被这弦丝割开了咽喉,刘门中人却并未被伤及分毫。

众人顺着弦丝望去,便看见姿态一如高山流水般清逸的男子十指收合,正好攥着弦丝的一端。他指尖微微一挑,砌在墙壁柱子上的刀刃就被拔出,落在地上叮的一声轻响。楚云清慢条斯理地收着弦丝,对众人的视线视而不见,只是对着刘正风,说道:“交出《广陵散》,你就可以带着弟子家人走了,此处无人可以动你。”

说到这里,楚云清微微蹙眉,想到徒弟说过红尘炼心,所谓人心之道不过是挟之以威诱之以利,便又面无表情,多此一举地威胁道:“你若是不交,便别想走出这里,让那聒噪的人拿了你去,死了也没人救你。”

木舒:“……”

林平之:“…………”

木舒突然觉得,自己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实在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也怕,师父突然逗比。#

#这情商,三岁不能更多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头晕,想吐,不想吃东西,躺在床上宛如一条咸鱼。

出门忘了带伞结果被雨淋成了傻逼qaq

好了撒娇完毕,明天依旧更新,周末没意外应该也更新照旧。

少爷会出场的大家莫要着急。

他有那个耐心能等木舒恢复正常才怪呢。

【小剧场】

少爷:矮砸过来给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梳子:呀卖呆啊啊啊太重口了!!!

少爷:我不嫌弃你!

梳子:可是我很嫌弃!!!离我远点!!!

………………………………

……嗯,碰上这种自己嫌弃自己丑的媳妇儿也是蛮心累的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喜将近

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被嵩山派搅成了一滩泥泞。

原本因为被刘正风点了穴道撇在一边而侥幸生还的崇山派十三太保“大嵩阳手”费彬,终究还是死了。不是死在楚云清的手上, 也不是死在妻儿被杀的刘正风手上, 反而是死在了鬼影般来去无踪的衡山派掌门莫大的手上。

意料之外, 却又在情理之中。

“我与师兄向来不睦,平日里也对他有失恭敬, 毕竟好词好曲讲究一个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他胡琴一曲《潇湘夜雨》却是让人止不住泪滴, 难免有些市侩俗气。”刘正风是个绝顶的音痴, 否则也不会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与曲洋交好。他哀戚惨然之态未散, 却是忍不住对楚云清倾吐了自己的念想,“如今想来实在羞惭, 公子出手相救, 又对音律之道极有造诣, 《广陵散》给了你, 也不算是辜负了。”

木舒和林平之看着刘正风身后狼狈不堪的刘箐与刘门弟子,只觉得高人的世界果真难懂。他们好不容易才将刘门弟子以及家眷带出了衡山, 后头是否会有追兵都尚不得知,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谈论乐曲?一个两个的也真是心大无边了。

说到这里, 刘正风话音微顿, 却是喃喃低语道:“《广陵散》非嵇康所作, 却因他而扬名,犹记得嵇康临刑前曾道‘《广陵散》从此绝矣’,这未免也太小看身后人了。要知晓这《广陵散》虽说精妙, 却是不如我与曲大哥共同改谱的《笑傲江湖》。”

刘正风此言本是一时感慨,却不料楚云清想法诡谲,听他自夸,竟耿直道:“哦,那两份曲谱都交出来。”

理直气壮,一副“你既然提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的表情。

木舒捂着心口觉得自己有旧病复发的征兆,今日衡山派闹的这一出,世人会如何看待手段残忍的嵩山派,木舒并不知晓。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虽说对方死有余辜,但是为了一份曲谱就出手杀人,她师父这个貌美人傻的小仙男只怕是要在大理沦为邪魔之流了。

总觉得自家师父的洒脱随心放错地方了,这个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木姐,那是什么?”林平之看着远处飞来的鸟雀,待到那鸟雀飞得近了,才惊觉那是一只做工精巧的机关鸟。唐国的黑科技不是其他四国的江湖人能够时常见到的,林平之看着那机关鸟轻悠悠地落在木舒的肩膀上,一声轻啼之后吐出两指长的卷轴,顿时惊愕地瞠大了双目。木舒随手将机关鸟塞进林平之怀里任他把玩,便抽开卷轴阅读上方的情报。

虽然说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该交代的事情也在病重之时一一向兄长们交代了,但是木舒仍然有些放心不下。毕竟人活在世上就总是有剪不断的牵挂,而思念是一条线,触摸不及,却无处不在,也正是因为感情的牵扯,才有了尘世百态。

——所谓的红尘炼心,不过如此了。

这一年以来,江湖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汹涌。木舒不知晓自己告知兄长的那些情报能改变多少未来,也不知晓以藏剑山庄的底蕴和实力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依靠自己建立的情报网去搜集有利的消息,以此来掌握天下的风向。

“御史上奏,参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积粮买马,城中练兵,似有谋反之意。”木舒看着这则消息,略一思忖,便估摸着大概是钧天君出手了,“右相杨国忠附议其后,然安禄山殿前哭嚎,道自己并非汉人,不识汉字,因圣上越级提拔于他才招致他人嫉妒。并道自己之所以积粮买马皆是为了替圣上守好大唐江山,并出示了自己多次攻打奚与契丹的战绩……圣上龙心大悦,驳回御史奏折并加以责罚。”

木舒看完后,回想了一番钧天君过人的手段,最终确定——这御史应当是一块问路石,八成是用来试探唐玄宗对安禄山的态度的。

毕竟那位钧天君手段过人,城府深,擅隐忍,他绝非鲁莽之辈,木舒和他交过手,知晓他不出手则矣,出手便必定要一击必杀。

“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呢?事到如今,安禄山也算是羽翼已丰,圣上又对其宠信有加。这种情况之下除了逼反彻底撕破脸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安禄山密谋逆反之事呢?”木舒算不透李倓的布局,也不知晓这位心怀沟壑的钧天君是如何打算解决眼下困局的。在这个硝烟难绝,奸臣当道,圣人被蒙蔽了双眼的年代里,面对着这样多的内忧外患,钧天君当真能保住本心不变吗?

木舒不知晓,如今她也只能暗中戒备,等待着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燎原战火,袅袅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