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权杖 梦溪石 1975 字 18天前

“是的,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衣服和被子要注意经常用开水浇洗并放在阳光下暴晒,一旦有陌生人来,要马上通知我,一个月前我路过图马科城的时候,那里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白袍神官谆谆告诫。

图马科城是梅克伦公国的三大主城之一,也是距离杰德小镇最近的大城。但所谓的最近,从这个小镇出发,坐着马车,也得走个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小镇居民自给自足,很少外出,多是从行旅商人口中得知外面的消息。

而一个月前才刚来到这里的白袍神官,也是这个对教廷没有多少信仰,甚至有些反感的小镇的罕见来客。

教廷对这个没有多少人口,又地处偏远的小镇没有传播信仰的兴趣,作为年长居民的珍妮,唯一一次见到教廷派来的人,是她的叔叔休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行脚商人被宣布为异端要处死的时候。

为了震慑小镇的居民,那些高贵的神官们将休斯绑在村口的广场上,下面铺满木柴,然后用了一个神奇的火焰魔法,点燃那些木柴。

火焰熊熊燃烧,而无法反抗的小镇居民们,被迫从头到尾旁观珍妮叔叔的死刑执行过程。

从那以后,原本就不是光明女神信徒的小镇居民们,就对神官这种职业产生了更强烈的排斥。

直到眼前这个白袍神官的到来。

“希尔神官,黑死病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苏西好奇道。

小镇居民还没有接触过这种正在各个国家悄悄蔓延开来的疾病,他们对黑死病的认识仅从每一两个月才从小镇路过的商旅口中得知,从那些商人的描述来看,那似乎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痛苦的疾病。

白袍神官迟疑了一下,苦笑道:“黑死病的成因至今没有定论,有些人说,是与魔法师有关,不过我认为这也许不是真的。”

他的措辞很谨慎,但实际上教廷已经非常严厉地发出通告,指出现在在大陆上逐渐蔓延的黑死病,其原因就是“邪恶的魔法师与魔物勾结起来,企图把魔爪伸向普通民众,让他们在痛苦中死去,并把所有人变成邪恶势力的所有物”。

魔法公会也不甘示弱,说这“其实是教廷的阴谋,教廷才是一切阴谋背后的始作俑者”。

两派人马口水横飞,鸡飞蛋打,不遗余力地抹黑对方,然而黑死病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减缓下来,在白袍神官因为逃亡而路过图马科城的时候,那里已经发现了第五宗因为黑死病而死去的人,现在想必只有更严重。

白袍神官强调:“这种病传播很快,如果有人因此死去,很可能第二天就会蔓延到整个村庄,所以你们一旦发现有人发热或者身上无故出现溃烂伤口的症状,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妇人们都为他的话里所带出来的恐怖氛围所感染,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心里不禁为自己小镇拥有一名神官而庆幸,要知道这种病无药可治,连魔法最高深的魔法师也束手无策,据说只有被光明女神眷顾的教廷神官才有办法治愈。

“希尔神官,听说外面现在很乱,法师们在不停地对教廷的人出手,我看您还是别走了,就在我们这里住下吧!”苏西道。

妇人们纷纷附和着挽留。

随着教廷信仰日益崩溃,很多国家表面上还跟教皇国保持良好的关系,但实际上不乏跟法师暗通款曲,甚至很多大贵族本身也是法师,梅克伦公国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因为休斯的死,小镇上的人原本对法师捕杀神官这种事情也是乐见其成的,不过白袍神官一个月来为小镇居民不遗余力的付出,逐渐感动了这些淳朴的人,他们并不希望这个温柔的神官被外面那些法师杀死,而在这里,起码小镇居民还能提供庇护的场所,将他藏起来。

白袍神官微微一笑:“谢谢你苏西,我也许会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年轻的苏西因为这个笑容再次心跳得厉害,不过很快,小小的温馨相聚时刻就被打断,迭声喊着“希尔神官”的人远远跑过来,声音不掩焦急。

“希尔神官,我奶奶昏倒了,您快去看看!”少女艾米提着裙摆飞快地跑过来,脸上还沾着炉灰,甚至连鞋都忘了穿上。

“别着急,你奶奶会没事的!”白袍神官安慰道,“带我去看看好吗?”

“好的,请跟我来!”艾米在温柔声线的抚慰下渐渐不那么激动了,但是脚步依然飞快,她甚至没来得及跟珍妮她们打个招呼,就带着神官往来路赶。

妇人们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也没了交谈的兴致,都挎着篮子跟在后面,艾米的奶奶是大家公认的老寿星,小镇居民不多,彼此都像亲人一般和睦,从刚才艾米的口吻来看,老奶奶的病情似乎还不轻,这不由得让大家有点担心起来。

神官和少女到家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四五个人,都是听说了消息过来探望的居民,艾米带着神官来到祖母的床前,小心翼翼将她扶了起来,老人脸色灰败,脖子歪向一边,呼吸微弱,看上去很不妙。

白袍神官微微皱眉,感觉有点棘手。“艾米,你先到一边,让我来看看。”

“好的。”少女只好又轻轻地把相依为命的祖母放下,让到一旁。

白袍神官将老人轻轻托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脑后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一些湿濡黏腻,看来老人是磕到头昏迷过去了。他很怀疑,在这个医术极度落后的世界里,普通平民如果生病或者发生意外情况,身边又没有教廷牧师的治疗术的话,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心里这么想,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耽搁治疗,随着唇边流泻出晦涩难懂的咒语,他放在老人脑后的手也渐渐发出柔和的光亮。

伤口在光团中渐渐愈合,不再流血,老人的脸色从灰败惨白逐渐恢复过来,虽然一时半会不可能马上就坐起来,可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好转。

就算已经看过不少次,大家仍旧睁大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