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一一如实回答了,顺便趁着几家关系很不错的乡邻都在,给他们稍微提了一下他一会儿下午要去乡里跟书记交流的策划案。
上一辈的人念书都不算多,对于自己的家乡故土都相当的重视。
要是书记直接来跟他们说这事儿,他们肯定是不会点头的,但换了是柳泽,他们就自动代入了“泽伢子和书记肯定都是为了我们好”这样的概念。
毕竟柳泽捐了大几十万修路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这小孩儿心诚,几乎是这些曾经多少投喂过小柳泽的乡亲的共识了。
他们交流了一会儿,都说得商量商量看看政策扶持才行。
“这事儿就别跟对河的讲了……”柳泽说完顿了顿,“不带他们的,有钱咱们自己赚。”
这条河两岸的不合由来已久,久到两边娶媳妇都宁愿娶别村的都不要对河的。
这点不合来源于他们还没有修桥也没有被规到一个村里的时候,对河的每年都借着上游的地势在河鱼正肥美的时候直接一张大网拦截下来,捕了鱼上集市去卖,挡了这边河的财路。
据说电鱼的那种捕鱼方式刚出现的时候,对河的人还直接把当年的河鱼整个儿给截断了,以至于两边还发生了械斗和流血事件。
所以柳泽一说不带对河的有钱自己赚,一群人就喜笑颜开的,保证不跟对河的讲这件事儿。
闷声发大财,等发财了,气死对河那帮人。
柳泽又跟着乡邻们聊了聊天,又不动声色的把几个试探着问他能不能帮自家孩子在魔都找个工作的人给挡了回去,吃了个午饭,就抱着文件袋去乡里跟书记见面了。
交谈很是顺利,策划案需要修改的地方不多,直接就被书记给留下了。
柳泽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三月中的夕阳。
这个月份的夕阳很柔软,没有夏日里将整片天空都渲染成一片绚烂橙红的炽烈。
柳泽经过自家院子的时候,一低头就看到了在围墙下边的杂草从里,又几条羞答答冒出个卷曲小脑袋的蕨菜。
“啊。”
柳泽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短促音节,蹲下来看了看那几根蕨菜,伸手拨弄了两下,神情微微柔和了一些,像是回忆起他那少许的对母亲的印象来。
他带着些笑意,然后毫不犹豫的把自家围墙底下的蕨菜采了个一干二净。
第二天柳泽跑去拜托铃婶照顾一下爷爷的饮食,然后千叮咛万嘱咐爷爷记得按时吃药,就急匆匆的拎着新采好的蕨菜和乡邻们没吃完的腊肉回了魔都。
他回到家里,一走进书房就发现图纸散乱了一地,而叶鸿书正颇为抓狂的拿着笔记录着数据,时不时往电脑里添上几个数据进行运算。
柳泽看了看那些图纸,发现叶鸿书一个人偷跑了一大截。
——他开始考虑横跨水上水下的建筑的外观了。
不过看起来有好几套设计都死于数据运算不达标。
叶鸿书看到了柳泽的身影,停下敲键盘的动作,偏头喊了一声:“师兄你回来啦!”
柳泽点了点头,弯腰收拾了一下书房地板上的图纸,翻了几张画满了大红叉的剖面图。
“不是说不急吗?”柳泽说道。
“反正现在也没私活干啊。”叶鸿书叼着笔,对柳泽张开双臂。
柳泽拿着一沓图纸,去跟他抱了抱,又亲了一口,扫了一眼叶鸿书屏幕上正画到一半的图,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叶鸿书坐在凳子上,抱着他的师兄的腰不撒手,脑袋埋在他肚子上使劲儿蹭了蹭:“事情顺利吗?”
柳泽弯了弯眉眼:“很顺利。”
为了图纸头秃了一个周末的叶鸿书也像是得到了一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一样,微微松了口气。
他这一口气还没出完,就听柳泽掰开了他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又说道:“不过这都三月中了,等第一季度财报出来我大概是要飞升,之后应该没什么太多的时间关于家里那边,希望书记一个人能行吧……蕨菜炒腊肉你吃不吃?今天在我家围墙下边采的蕨菜。”
“哦,好。”
叶鸿书先是应了一声,而后才惊觉第一季度都已经要结束了。
财报出来意味着什么?
效绩不好的部门开始开大会做检讨然后发疯奋进。
效绩好的部门开始开大会做表彰然后用奖金继续刺激部门人员努力向上。
而除了一部分特殊部门之外,公司的资源倾斜也是根据财报来的。
这几乎是竞争性公司的共通性。
这也意味着,第一个季度财报一出来,整个这一年的业绩战争就要乌拉乌拉乌拉的扯响警报。
……总的来说,就是之后不管是什么部门,都会比现在忙碌无数倍。
叶鸿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站起身,窜进厨房,从后边一把抱住了正系上围裙的柳泽,顶了顶腰:“师兄你不想我吗?”
柳泽:“……”
你好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