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们故意的?一次两次炸炉也就罢了,连着炸了八次, 若非他一直干扰,我早就淬炼药坯成功了!”
没有参与炼制九品丹药的药师面露异色,此丹药需淬炼药坯九次,凝丹压缩九次,故而称九品。这些药师中品阶最高的足有七品, 饶是如此, 还没有人淬炼药坯成功。
可是听穆战霆刚刚的意思……他已经淬炼成功, 快到凝丹的地步了?
诧异间, 亥洲来的药师除了丹王都纷纷从丹房中走出,个个因丹火消耗过度而面色发白。
他们虽失败放弃,但不愿承认,怒喝道:“以为故意用炸炉的手段影响我们就能炼制成功?不死真灵丹需消耗近化神期的真火,帝子又如何,区区一个结丹,想与丹王同台竞夺,何其可笑!”
“道友慎言,连丹王都同意了,何必再恶言相向?”
亥洲药师冷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山海禁决在即,别在开始之前又换了帝子,那才闹笑话!”
旁边同行者帮腔道:“为丹王炼丹护法也是吾等职责,若他再失败,就不准再炼了,以免再炸炉打扰吾洲丹王。”
说完,七八名药师就都围坐在穆战霆的丹房门前不走了。
此时,隔壁一间安静的丹房里,气氛正诡异。
南颜挽闭着眼,脸上慢慢爬上一丝丝隐忍的怒意:“我能把你拍在我脑门上的符揭下来了吗?”
她现在的模样好似被符定住的僵尸一般,两手的腕脉被人轻按着,她发了牢骚之后,对方笑着说:“脂玉花在你体内经年留存,药性已深入骨脉,再等十息就好。”
南颜:“你不是骗我吧?”
嵇炀:“怎舍得恶意欺骗阿颜?若是有此想,教我——”
他还没说完,丹房外轰隆一声,好似天打雷劈般的响动传来,随即传来一片喧哗。
“……”
南颜:“你想说什么来着,要是骗我就天打五雷轰?”
嵇炀目光移向门口处:“九品丹药,确实是为难战霆了……”
南颜:“别转移话头,我跟你说……”
南颜说到这儿,忽然脸色微变,只觉神识层面被千丝万缕的灵气丝渗入,在金丹下方的气海深处,灵气丝拨开气海处浓雾般的灵气,探向深处每个修士都有的灵根。
若说金丹是树干,灵根就是树根,树根越粗壮,吸收的灵气越庞大,对修炼越有益处。
只是这般做法,好似被人探了底一般,油然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放松,我尽量……不失礼。”嵇炀安抚的声音传来。
灵气丝探入后,嵇炀的神色慢慢变得古怪,催动符箓生成的灵气丝想把南颜真实的灵根显现出来,但就在她的灵根堪堪露出一角时,南颜的灵力蓦然窜动,一下子将所有灵气丝斩断。
“诶?”南颜自己也察觉到了,她的七佛造业书忽然主动出击,赶走所有外来的灵力。
嵇炀徐徐将南颜的双手放下,道:“你的灵力好像不喜其他人的灵力介入。”
南颜也觉得奇怪,内视片刻后,道:“我还是分不清,只是觉得单纯是个五灵根。你可看到我的了吗?”
嵇炀的眼中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半晌,方徐徐道:“的确是金木水火土五灵根无误,据我所知,赤帝一脉都是火灵根,南芳主也应是如此,你这五灵根想来是承自生父了。”
彷徨许久,终于得到了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南颜已十分满足。
也恰好此时后面丹炉中一股药香从丹炉中渗出,起炉后,里面三颗指甲盖大小的赤皮丹药躺在炉中。
南颜看着那丹药,只觉无论是成色还是品质都比墨行徵送的高出不少,道:“你这炼丹倒是厉害,怎不去夺孙大师的那宝贝药札?”
“我于丹器符阵都只修至堪堪可用,手头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比如?”
嵇炀摇了摇头,冷不防地把取出的丹药按在她唇上,凑近了后,眸光幽暗道:“比如,终身大事。”
“……”
数息后,南颜撞开丹房的们跑了出去,一出门就撞见一群人围在穆战霆的丹房门口,夸张的是每个人面前都悬着一件防御法宝。
“不死真灵丹的材料每消耗一次价值巨万,龙都倒也舍得!”
“试过三五次也就罢了,已经第十次了,再压榨金丹真火,待会儿龙庭大殿的人来了怕是要收尸?”
“这珑枳阁以后由吾洲药师接手,岂容他这般消耗珍贵草药?依我看就破门而入阻止他继续炼丹!”
场面十分混乱,吵吵嚷嚷间,穆战霆的丹房里又传出一股灼热之力。
“坏了,又要炸炉了!”有人惊叫道。
瞬间,所有药师纷纷各自催动法宝护住全身,但那股灼热之力并未爆炸,反而开始慢慢收束,极热过火狐,一层寒力自丹房中漏泄而出。
亥洲的药师面露骇然:“这……真火回缩,炎中见寒,是凝丹的征兆!”
“他竟能淬炼九次药坯,还进入了凝丹阶段?!”
亥洲来的药师纷纷面色发青,心中暗暗觉得是辰洲之人使诈,正想着如何令穆战霆炼丹中断时,蓦然珑枳阁外传出一声真正的轻雷响动,似乎正在酝酿着天劫。
“九品丹药引天雷!丹王成了!”
最高层的一处炼丹室里,传出江道雨张狂笑声:“丹雷先至,孙大师,晚辈先成丹一步了!”
轻雷响,紫电落,顿时一股浑然药香充斥整个珑枳阁,随后江道雨右手平举,手上托着一只巨大的丹炉,长笑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