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2 / 2)

凤凰台 怀愫 1822 字 18天前

要不然这个丫头哪里会改了脾气,不骑马改坐车,城中还有武将的夫人想要效仿,见娘娘对唐夫人颇多疼爱,也学着骑起马来,偶尔道上见红妆骑马而过,在京城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必是上官娘子看着她,她这才肯坐马车,倒是好事,待她来了,也让太医给她把把脉。”

沉香应得一声,收拾出几样青霜爱吃的蜜饯果子来,摆在海棠五心攒盒里,踮脚望着甘露殿的宫门,又派小宫人先去宣太医,嘴角边笑意盈盈盈,除了怀上身子,还有什么能叫青霜弃马坐车的。

没一会儿她便被宫道上看见了两道身影,待走近了细瞧,只觉得走动身形熟悉,到底是谁一时想不起来,还是落琼出来瞧了一眼,张大了嘴巴:“那……那莫不是椿龄?”

青霜领着椿龄进殿来,笑嘻嘻的把她推给沉香看,沉香与落琼两个是知道内情的,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开口,椿龄若是过得好,哪里还会回来。

椿龄冲她们笑一笑:“姐姐们,别来无恙罢。”

沉香可不是青霜,椿龄特意进宫来,必是有事的,拉她到一边,待要细问她,椿龄摇一摇头:“我想见娘娘,我有话要禀报她。”

卫善未曾想到会见到椿龄,看见她时也怔了一怔,看她比原来圆润得多,笑着对她道:“怎么回宫来了?”

内室就只有沉香一个人,椿龄行过大礼,跪在卫善跟前并不起来,沉香不知何事,也不敢去扶,卫善靠在引枕上,见她如此越发放缓了脸色,问她道:“这是怎么了?”

椿龄阖了阖眼,两只手绞在一处,抬头脸来对卫善道:“奴婢并不是凤阳阁中的宫人,也并不曾贴身侍候嘉合帝姬。”

椿龄到卫善身边来时,便说是嘉合帝姬的玩伴,陈皇后宠爱女儿,挑了许多个与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儿来陪女儿玩耍,一起读书学字。

她说得这一句,卫善怔住了,略一思索才想起来,凤阳阁是前朝公主们居住的地方,当年魏宽领军杀进皇城,凤阳阁中那些公主无人幸免,侥幸早死的倒还留了个清白,便是嘉合帝姬也传说死在甘露殿里。

椿龄特意进宫,不该只是来说这么一桩陈年旧事,卫善坐直了身子,敛去笑意,看向椿龄。内殿一时时静得落针可闻,沉香转身出去,清退了宫人,自己守在帘边,不许人探听。

椿龄不住喘息,以手抚在襟前,目中滚下泪来:“奴婢就是嘉合帝姬。”

卫善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惊讶过,她看向椿龄,想起她刚到自己身边时候的样子,细骨伶仃,说话都不敢看人,被宫人们欺负,分明年纪比她还大,个子却矮一截,在仙居殿里养了半年,才白胖了些。

谁又能想到,嘉合帝姬并不曾逃出宫去,而是一直都掩藏在这深宫里,担了宫人的差事,活得卑微小心翼翼。

“你有何凭证?”光听她说,卫善并不十分相信,可这样的大事,她没有撒谎的的必要。

椿龄说完那句,便软在地上,哭得满面是泪:“母……母亲原派了心腹宫人将我抱出宫去,可在路上遇见了一支兵队,他们见人便砍,我磕着了头,晕了过去,等我醒了,已经找不见那个宫人了。”

她就此在流落在深宫中,年纪又小,除了宫廷,她哪儿都没去过,就只敢缩身在宫中,既不敢吐露身份,也不敢逃出宫去。

椿龄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只金打梅花的簪子来,举起来给卫善看:“这簪子是母亲留下给我的,我便只有这个凭证。”

卫善从她手中接过金簪,她藏了这么多年,簪头都已经被她摩挲得圆了,可见这事日夜不敢忘,陈皇后与沈青丝,一个有家族,一个有宠爱,她出生陈家,最爱给自己身边的物件打标,这只嵌红宝石的梅花簪叶上,就有她的标记。

卫善看过这只簪子,问她:“你为何此时来说?”

椿龄抬起头来,一面说一面给卫善又行了个大礼:“娘娘对奴婢恩深似海,奴婢无以回报。”她从没想到日子还能这样过,这两年是她六岁之后最安然的两年,听闻秦昭可能要娶个假公主,心中日夜难安,思来想去只当这番是报卫善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