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勋是安徽巡抚兼兵部侍郎衔,正二品大员,噶礼是两江总督加兵部尚书衔,是从一品大员,竟然被胤祯当众下令摘了顶戴,剥了官服,稍一反应过来,都是急怒攻心,更是奇耻大辱,梁世勋望向胤祯,结结巴巴的道:“恂王爷,这….这是……。”
噶礼却是怒目而视道:“胤祯,本督是皇上钦命两江总督,你敢……。”
“放肆!“胤祯一口就打断他的话道:“竟敢直呼本王名讳,掌嘴!”两个亲卫那里遇见过这种新鲜事,掌两江总督,从一品大臣的嘴,立刻就毫不犹豫的扇了两耳光,胤祯这才冷冷道:“皇上命你总督两江,不是让你来两江刮地皮的,骄横跋扈,贪婪无耻,你等参吧。”
梁世勋一见这情形,立时就闭了嘴,噶礼被两耳光一扇,亦清醒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儿这事定然要闹到皇上面前去,此时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心里却是急速思索,胤祯凭什么就敢如此大胆?
满堂上下都被这奇变迭起的变化给惊呆了,这二人,一个是从一品的两江总督,一个是正二品的安徽巡抚,又都是圣上钦命的审讯江南科考案的主审官,十四皇子竟然毫不留情面的当众撤座,摘了顶戴、剥了官服,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天下奇闻,这手段、这胆识,这魄力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张伯行对胤祯一直谈不上什么好感,去年为张元隆贿赂噶礼一案,他极力要求胤祯把张元隆交给他,以取的证据弹劾噶礼,却被胤祯毫不犹豫的予以拒绝了,心里一直对他抱有偏见,此时一见胤祯的雷霆手段,心里是又惊又喜,亦是大为汗颜,原来十四爷并不是要回护噶礼,而是在等机会。
张鹏翮老于官场,一见这情形,心里就在快速琢磨胤祯的意图,梁世勋、噶礼二人,即便是涉嫌科考案,最多不过就是令其回避,然后奏明皇上,另派主审官审查就是,又何须冒如此大的风险?若无确凿的证据,一个侮辱朝廷大臣,干涉地方政务,扰乱科考会审,败坏朝廷纲纪的罪名是跑不了的,那怕康熙再宠他,革职夺爵的处分亦是免不了的。
十四爷向来稳重,做事亦是深谋远虑,他为何要如此莽撞?张鹏翮略微思忖,首先就想到了党争二字,十四爷对太子的人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看来是彻底的表明立场了,可就算要表明立场,亦不须用如此激烈的手段,这事一个不好,可是容易触犯众怒,难道京师会有大变?他心里不由一惊,难道太子会出事?
堂外看热闹的一众士绅、百姓更是看的目瞪口呆,这可是总督、巡抚,就这么完了?虽然满满的一街人,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众盐商巨富、官宦人家更是脸色苍白,浑身发软,如此一来,这科考案可就真是大发了。
胤祯却无暇理会众人的反应,手一伸,对着呆立的陈天立一招,威严的道,“过来,现在这里没有总督,亦没有巡抚,有的只是犯官,你给本王如实招来。”说完,他才缓缓坐下。
陈天立一脸顿时涨的通红,一扭身,挣脱了两名衙役,急行几步,跪在胤祯案前,用力的磕了个响头,而后抬起身道:“回王爷话,方名托犯官找副主考赵晋暗通关节的事,不知怎的被他们知道了,这二人便着马逸姿、李玉堂、陶卫三翻五次逼迫于犯官为他们暗通关节,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数,可犯官心里清楚,虽亦情知人多会败露,却既不敢明言,亦不敢得罪他二人,只得咬牙承接了下来,还未开考,犯官心里就如油煎一般,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东窗事发。”
听完陈天立的供述,胤祯转过头去瞅了张鹏翮一眼,张鹏翮会意,又拈起两枝火签,喝道:“速速缉拿前任安徽巡抚叶九思、现任安徽布政使马逸姿到堂回话。”说着,他又望了胤祯一眼,见他点头,才吩咐道:“今日暂审到此,退堂。”
胤祯、张鹏翮、张伯行三人回到后堂,胤祯便道:“江南科考案,舞弊情节之恶劣,涉案官员之众,涉案金额之巨,皆是立国以来所仅见,不仅案情复杂,而且拖延日久,不施以雷霆手段,根本就无法彻查,很有可能就只是抓了几个小虾小鱼顶罪,今日,本王于公堂之上摘掉噶礼、梁世勋顶戴,官服,你二人日后审案就轻松多了。
对于噶礼、梁世勋二人,本王已经下令软禁于扬州,二人毕竟是封疆大臣,没有足够扎实的证据是难以参倒的,本王要立即派人前往江宁的两江总督府、安庆的抚院以搜查证据,不过,本王手上兵马有限,张中堂,你手上的钦差护军可否借与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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