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危险地眯了眯眼:“这还要考虑?”
她“嗯”了一声,之后将戴个戒指的手递到周睿面前:“我要是不答应,你就把戒指送给别人了吧?”
周睿说:“我继续给你送,送到你答应为止。”
余疏影笑嘻嘻地问:“要是我一直不答应,你很容易倾家荡产的。”
他不假思索就说:“你愿意收,我买到倾家荡产又何妨?”
“肉麻死了!”
余疏影这阵子嘻嘻哈哈地玩闹,当她在镜前发现自己的脖子、肩头以及锁骨红痕,她几乎抓狂。
这种天气穿高领衣服或戴围巾只会欲盖弥彰,无奈之下,余疏影只能拿遮瑕膏遮挡。在浴室捣鼓了大半天,她才不情不愿地出来,看见周睿就恶狠狠地瞪他。
“怎么啦?”周睿一副无辜的样子,问完又想过来亲她。
她连忙抵住他的胸膛:“你别过来!”
这么力气自然抵不过周睿,他箍着她的手臂,牢牢地她控在怀里:“刚才还好端端,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他的声音沉沉的,余疏影耳朵的神经都躁动起来。他又问了一遍,血气涌到头顶,她低声回答:“……我怎么见人!”
尽管只能听见后半句话,但周睿立即明白过来。他忍着笑,托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下:“我觉得还行,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周睿哄了她好半晌,她才随他到楼下吃早餐。
周家两位长辈都在,他们眼神锐利,当那目光不约而同地扫过来,余疏影的心一虚,竟然不太敢跟他们对视。
在旁的周睿神色自若,他如常跟他们说早安,之后就帮余疏影往吐司上涂果酱。
今早余疏影只知道埋头苦吃,脸色有些许不自然,周立衔关切地问:“疏影,你不舒服吗?”
余疏影摇头,而周睿就说:“她昨晚喝醉了,脑袋还沉着呢。”
周立衔皱眉,他叫来佣人,让她帮忙备一壶醒酒茶。
余疏影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已经好很多了。”
周立衔笑她:“你的酒量肯定遗传了你爸爸的,他也是特容易喝醉。”
这时周老太太凉飕飕地开口:“女孩子呢,品一品葡萄酒没问题,但喝得酩酊大醉就太不像话了。”
周立衔不满地看了母亲一眼:“难得这么开心,就让孩子们尽兴一下,况且有小睿看着她。”
这对母子又借题发挥地吵架,周睿懒得出声,他体贴地给余疏影打点早餐,吃完就结伴到后院赏花了。
跟普罗旺斯的庄园相比,这边后院所栽种的花木则要精致典雅得多,映着晴空下的蓝天白云,更是赏心悦目。
周睿从玻璃花房拿来一顶帽子和一把修枝剪,余疏影将剪刀夺过来,满脸兴奋地问:“你要教我折枝扦插呀?”
他将帽子扣到余疏影头上,接着回答:“不,我们要当一回采花大盗。”
周睿将开得正盛的薰衣草剪下来,她半蹲在他身侧,帮忙整理他手中那束薰衣草。
蓝紫色的小花千娇百媚,余疏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花香浅淡,但草本独有的气息却沁人心脾。灿烂的阳光照得眼睛眯起来,她拉了拉帽沿,然后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服:“给我试试。”
周睿耐心地教她摘剪方法。余疏影这才知道,原来这也是一门学问,她笑着说:“你不当花农实在是浪费了。”
他指了指左侧那篇鸢尾花,“那全是我种的。”
“真的吗?”余疏影倍感惊奇,像她这种连仙人掌都养不活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培植一片花田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
周睿笑着说:“很稀奇吗?”
花期已过,丛中只能找到三两朵快要凋谢的鸢尾花。周睿将它们全部采下,然后跟薰衣草放在一起,用绸带捆绑成一束,最后交到余疏影手里。
简简单单的一束花,余疏影却觉得这比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还让她欢喜。她心窝发烫,如珠似宝地讲花束抱在怀里:“送我的呀?”
周睿牵着她往树荫下的长椅走去:“我好像还没有给你送过花。”
余疏影将脑袋倚在他肩头,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鸢尾花的花瓣:“你为什么要种这种花呀?”
“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周睿回答。
她摸索到周睿的手,轻轻地握住。他们对视了眼,周睿给了她一记微笑,随后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周睿告诉她:“我妈妈也很喜欢打理园艺,她还在的时候,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院子。她是一个花痴,在她眼里,花开花落都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
夏季微风轻轻拂过,花田随风起伏摇摆,坐在长椅上的男女亲密依偎,日光从树桠枝叶的缝隙间撒下,为他们的发梢镀上了点点金光。
余疏影安静地聆听着他讲他母亲的往事,他语气和缓,她却觉得眼眶热热的,内心有几分说不出的酸慰。她抬起头来,轻声询问他的意见:“带我去看望你妈妈好不好?”
周睿母亲葬在西部一个朴素而安宁的小城镇。他们搭乘火车前往,沿路风光独好,周睿告诉她:“我妈妈虽然虽然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但非常向往平淡安乐的生活,所以她执意要长眠在那个小镇的墓园里。”
余疏影说:“那她对你的影响一定很深。”
他点头:“她虽然不在了,但还是会影响我一生。”
由于出发得晚,他们抵达墓园已经临近黄昏。周睿牵着她,最终停在母亲的墓碑前。
出门的时候,余疏影特地带上了周睿送她花束。这一束花是他们一起采摘的,也是她很重要的礼物,她觉得没什么比这份见面礼更加意义非凡了。她弯下腰,庄重地把花放在墓碑旁:“阿姨,我是疏影,我来看您了……”
周睿掏出手帕,余疏影向他伸手:“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