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冷血,而是不想养虎为患。
田莲愣了一下,伸手拉开田荷的衣袖,“安宁姐,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妹妹和弟弟能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如果安宁姐肯收留我们姐弟,那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同样,满是伤痕,有些还血渍未干。
赖氏和施凤竹可真不是人,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平日里为她们家干活,居然还把人家打成这样。据说,田家姐弟三人在施家,吃的是米汤,干的是牛活。
施大富心不坏,可赖氏瞒着他打孩子,他也没有办法。
田阳的眼伤,至今还未痊愈,也没有再请大夫诊,就这么撂着,让伤口自己结痂。
这些,安宁都知道,只是,她并不想插手。有些人,一旦沾上一点关系,便如牛皮癣一般,想甩也甩不掉。
安宁勾唇,“我不是赖氏,没有虐童的爱好。”
田莲闻言,脸上一喜。
“不过,我也不是无知的大好人,什么人都收留。要说两家长辈原恩怨,也跟你们小孩子没关系,但是,我怕啊。”
“我知道安宁姐怕什么。”田莲打断了安宁的话,看着她,一脸坚定的道:“如果安宁姐肯收留我们姐弟三人,我们可以卖身为奴,我愿意签下卖身契。我们不要什么,只要一个能安身,能吃饱饭的地方。”
“不行!”安宁摇摇头,“你们现在是施家人,他们若是告我诱拐小孩,那我岂不是说不清楚?”
“这?”田莲满目颓败。
田荷眸中带泪,低头轻泣。
“田莲,如果你能老实的告诉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再考虑一下。”就在田家姐妹打退堂鼓时,安宁突然让步,“我问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施凤竹推安乐下水的?还有,你为什么那么恨施凤竹?”
田莲恨施凤竹,安宁看得出来。
“我真的没有看到,不过,我是真的恨施凤竹。”这时的田莲,她也不刻意藏着对施凤竹的恨,“如果当初不是她故意把我爹的事情告诉我,我也不会和小荷回田家村,我娘也就不会追回去,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小阳也不会变成受伤。我家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怪她。”
她恨施凤竹,真的恨。
她们突然没了爹娘,没有家,都是拜施凤竹所赐。
想到田阳天天痛得哭着要找娘,她的心就揪成一团。她知道,他们的娘在入狱的第二天就在牢中寻了短见。她没有告诉田荷和田阳是怕他们接受不了。
这种痛苦,她一个承受就行。
“对不起!我不能收留你们。”安宁摆摆手。
田莲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她不是说,只要老实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会考虑吗?
这么直接就拒绝,她有考虑过吗?
“安宁姐,小荷年纪小,可是什么都会做的,求你收留下我们吧?”田荷的眼泪扑簌而下,无助极了,想到赖氏和施凤竹,她就颤抖。
田莲拉着她往外走,“小荷,咱们回去吧。”
她知道,这个时候,求了也白求。
院子时恢复了安静,孟晨曦重新给她沏了一杯茶,无声的推了过去,然后又自顾自的喝茶。
安宁端起茶,轻抿一口,撂下,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心太硬了?太冷血无情了?就算施静有错,但也不该看着她可怜的儿女而无动于衷?”
“你这么说,倒像是显得你很冷血无情。”孟晨曦撂下茶盏,看向安宁,“但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你帮,那是仁慈,你不帮,那是人之常情。这世上,太多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你小心一点,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安宁听着,不觉眸光璀璨。
原来,他是这么的懂她。
“你随我来。”
孟晨曦起身,回屋。
安宁连忙跟了进去,他指着案前的椅子,“你坐,我为你针炙一下,很快就好。”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只是今天有些累了。睡一觉,明天又生龙活虎了。”安宁摆摆手,脸上染了绯色。
“你的身子,并不仅仅只是累了这么简单。”孟晨曦拿了银针包过来,蹲在她的面前,轻轻握起她的脚,脱下布鞋。
安宁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满脸酡红,“真…真的不用了。”
浓眉轻蹙,孟晨曦一把拉她坐了下来,不由分说就脱下她的鞋子,把她的脚架在自己的腿上,“你看好了,以后,你每晚给自己施针。”
“我…我自己给自己施针?”安宁听后,忘记了羞涩,瞪大双眼看着他,“我不会啊,我……”
“不会就学,现在看好。”孟晨曦在她脚心按了一下,一边施针,一边讲解。
安宁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也不敢再大意,细心听着,暗暗记下。
良久,孟晨曦拔下银针,抬头看着她,“可都记住了?”
“我…没能全部记牢。”安宁实话实说,这事关己,她可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要不,你再教教我?”
“我记你背你人体穴位图,你可全记住了?”
“记住了。”
“那就自己试着扎。”孟晨曦从长案上拿起一张纸,递到了她面前,“该怎么扎针,我都写下来了,你看着,自己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