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施大贵看到孩子光溜溜的身子后,目光定在了某个点上,如被雷劈中,傻在了那里。
安宁弯腰把孩子抱走了。
“啊……”施大贵嗷了一声,咚咚咚的用头撞地。
他的儿子,没了!
他的儿子,盼了十多年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他悔得连眼泪都哭不出一滴。
卜知县大喝一声,“你们擅闯民宅,动手伤人,致人早产,受重伤,可知罪?”
杨氏娘家的那些人一听,纷纷磕头,“大人,我们并未想要伤人,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对啊!她说在家受了儿媳妇的虐待,又说儿媳妇伙同外人占了老二家的家产,所以,我们这些娘家人就上门来讨个说法。那女人她是自己挣扎,自己摔跤的。”
“对,还有那孩子,也是自己挣扎,掉下来的。”
牛角村的人听了,一个个都愤怒了。
“大人,他们说谎,顾氏是他们推的,孩子是施大贵让他们摔的。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自己的亲生骨肉啊,可施大贵却让他们把孩子拎起来,再狠狠的摔下去。那孩子可怜啊,像是一块破布一般,被他们扔了下去。脑袋上,当时就破了一个血窟窿。”
“大人,那杨氏也不是人,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一直虐待顾氏母女三人。她见顾氏把日子过好了,她就心生贪念。前些天,冯府上门提亲,她一直从中作乱,人家不愿意,她非要促成。”
“大人,我们可以作证。杨氏和施大贵从未善待过这家中的母女三人。”
“大人,他一天一骂,三天一打,这事我们可以作证。”
卜知县用力一拍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声音,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垂眼看向这木桩组成的桌子,皱眉,一旁白虎却轻轻的道:“这桌子是爷亲自弄的,他可是喜欢了。”
脸上的不悦,立刻散了。
卜知县微眯起双眼,目光冷咧的看向施大贵和杨氏,“他们说的,你们可有异议?”
“大人,冤枉啊。”杨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施大贵犹如未觉的撞着脑袋,地上已有血渍。
“把他按住,不准再磕了。”卜知县下令,然后看了杨氏一眼,最后却把目光定在那些杨家人身上,“你们身为娘家人,不问青红皂白说上门下手,你们这是目无法纪。”
“大人,我们不敢了。我们是被她给骗了。”
“是啊,大人,她说顾氏占了田地,占了家产,还说顾氏有很多银子,说是找到了也分我们一点。我们是不该贪心啊。”
“对啊,大人,她在屋里找了银子,现在就在她身上呢。”
杨氏一怔,傻眼的看着那些迫不及待就将她卖了的娘家人。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你闭嘴,我们被你害惨了。”
杨氏气得浑身发抖。
人群中,施大贵带着一双儿女旁听,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恨不得地上有一个缝,可以让他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丢人啊。
这样的亲娘,这样的兄弟。
“来人啊,搜杨氏的身。”卜知县下令。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愿意去搜身。
卜知县冷眼扫去,几个官差怔了一下,几人默契的推了一个人出去,那人避无可避,见躲避不了,便忍着上前去搜身。
“大人,这些是从她身上搜下来的。”
官差捧着两个钱袋,放在了卜知县面前的桌上。
卜知县拉开钱袋,从里面倒出了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张银票。
围观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这顾氏何时有这么多银子的?
太让人意外了。
严老爷子心知这些银子的来处,脸上淡淡的。他现在想的是大家想不到的,他想着该如何说服安宁,让她带着全村的人一起过上好日子,这也不枉他当了十多年的里正。
“杨氏,这是什么?你可还话可说?”
杨氏抬眼看去,“回大人的话,这是民妇这大半辈子存的棺材本。”
“你还要嘴硬?”
开弓没有回头箭,杨氏不会轻易承认这不是自己的银子,“回大人的话,这些的确是民妇所有。前些日子,民妇的二儿子为了哄顾氏,从我那里偷取过来的,民妇现在只是要取回属于自己的银子。”
众人愣了愣,却是没人相信。
杨氏就是一辈子也存不了这些银子,蒙谁呢。
施大富拉着一双儿女,“走吧!别看了,丢人现眼。”
“爹,你不救祖母吗?”施凤竹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