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孩子。
他怎么会认为娘亲会怪他呢?
沈望,慕云墨和孟冬坐在院子里,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沈望看着孟夏站在房门口,红着眼眶抹眼泪,心里难过极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彪悍到连汉子都自愧不如的人,原来,这彪悍的背后竟是如此的脆弱。
心,狠狠的抽痛。
孟冬看见沈望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孟夏,心里的怒气才慢慢的消去了不少。他看着慕云墨,道:“欸,你跟他真的没事吧?”
他还是有点膈应。
慕云墨笑着摇头,指着沈望,道:“这家伙是我的最佳损友啊,黑了我四年多。害得姑娘家看到我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瞧我长得一表人才,愣是没有姑娘敢嫁我。”
孟冬闻言,笑了,“咱们都一样,我那里,姑娘家听到我的名声都会避之三尺。”
“哈哈!”慕云墨大笑。
孟冬也是豪爽的笑了。
突然间,两人有一种惺惺相惜,相识恨晚的感觉。
“沈望,我不管你是什么摄政王,反正这天下小舅子最大,我可不会为刚刚打了你而道歉。如果以后,你没有好好待孟夏,我还是一样会逮着你打。”
孟冬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沈望。
“我知道了。”沈望点头,“我不会再让她哭了,请你相信我。”
“先别说得那么好听,这话我听着耳熟,当年你也曾说过,可事实证明,话也只是说来听听的。”孟冬不买他的账,又道:“当年三妹怀着孩子被人欺负,后来又难产。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真的后悔救了你,如果不是我救你回去,三妹也就不会吃那些苦头。后来,孩子一出生就被人下了毒,我就更恨自己。我对自己说,我把三妹害得这么惨,她不幸福,我怎么敢幸福?”
忆起往事,孟冬一脸难过。
沈望听着,无言于对,沉默的坐着。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说再多的保证和承诺,那些对孟冬来说都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只有他的实际行为才能让孟冬不再后悔当年救了自己。
夜里,孟氏夫妇依偎着坐在陌生的床上,久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睡意。自从知道了沈望的身份后,王氏的心情挺复杂的。
“武哥,那件事情我们要告诉沈望吗?”王氏犹豫了许久,问道。
孟父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凝重,没有吭声。
或是,以前,这事提与不提都一样,可现在,提与不提都难。
“暂先不提,还有一年的时间,实在不行,咱们再提便是。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就是搬迁了而已。”
王氏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便点点头。
“那行!这事听你的。”
“嗯。”孟父轻‘嗯’了一声,脸上那淡淡的忧愁却没有散去。王氏瞧着,轻叹了一口气,劝道:“武哥,这事就由着他们吧,如今咱们也在闺女身边,你就别想太多了。”
“唉……佩兰,你也知咱们闺女的性子,她其实就是不想再回头了。她哪里知道,咱们又何曾不怨那沈望?可比起她一辈子的幸福和依靠,咱们做爹娘的肯定得多忍着一点。他们是夫妻,还有晨曦,那孩子什么都懂,就算是为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咱们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不是?”
那是自己的闺女,不疼是假,不怨沈望也是假。
王氏重重的点点头,“武哥,我懂,我都懂。夏儿也会懂的,你该给她一点时间。她说的也没有错,她需要时间。”
“算了,不想了。时候也不早了,睡吧。”孟父脱下衣服,下床吹了灯。
摄政王府。
慕云墨跟着沈望进了书房,就再也忍不住的追问:“叡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冲动的决定,你也做?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样做会让大晋满朝文武寒心,会长了东玉朝的志气吗?你不想想,小皇帝才多大,你要他怎么办?”
“他不小了。”沈望坐了下来,满目严肃,“我不能扶着他走一辈子,他也该独立了。我十一岁时,我已经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了,十三岁我就带兵打仗。”
闻言,慕云墨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就担心这一点,原来你还真打着这样的主意。沈叡安,你不能这么自私。如今大晋才刚刚复苏,可内有康王,外有东玉和西凤。我敢肯定,只要你退出朝堂,这些人马上就会像冬眠的猛兽,立刻就醒来咬人。”
太不敢相信了。
一向清心寡欲的沈望,一心投入朝堂的沈望,他居然有这样的念头。
沈望看着慕云墨,突然弯唇笑了,语气轻松的道:“不是还有你吗?”
“我?”慕云墨反手指着自己,气呼呼的道:“你若是敢抽身,我一定会撒手。我才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沈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志向,我可没有忘记过。现在该是你出山的时候了,算我求你。”
“你求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求你了!”
“还是没有诚意。”
“那我跪下来求你,这样会不会比较有诚意?”沈望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了慕云墨面前,作势就要下跪。慕云墨扶住了他,白了他一眼,“少跟我装腔作势的,我可不受你这一套。”
沈望笑了笑,道:“我就知道舍不得这么对我。”
“少来,你不在朝堂,我一定不会出山。少了你,我还有意思吗?”慕云墨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情未必就只有一个选择,你也先别想这么多。一年的时间,真的不够。内乱外患,你一年平得了吗?”
闻言,沈望沉默了下来。
一年,内乱外患,的确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