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确实与陆上是两个世界,她却只看到了平静时的悠闲。
行舟人生,哪有一帆风顺。
也许说话分神,她渐渐平静。
周焱看着面前赤|裸的胸膛,果然如模糊的记忆一样,深色,结实,附着水珠,他睡觉不穿衣服。
此刻一滴水,正从他胸口缓缓滑过,经过脐上的腹毛,消失不见。
船身遇到强劲阻力,周焱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船体的起伏颠簸,猛地一个巨颤,她把头扎进了那个结实的深色胸膛。
过了一会儿,她额头感觉到了胸腔波动,耳边有人低声道:“不会让你死的。”
她四肢渐渐回暖,鼻尖是带着滚烫温度的气息。
没多久,船停了。
周焱转头望向外面,大雨滂沱,河面暗流涌动,潮水尚未平息。
李政神色凝重的摆弄着仪表台,胳膊难以避免的擦过她。
她还被他圈在怀里,周焱别扭地往前挪了一下,李政垂眸瞟了她一眼,收了下左臂,给她让路。周焱就势走到一边,问:“怎么了?”
李政说:“抛锚了。”
李政走出驾驶舱,周焱跟着他,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光着脚,拖鞋早就掉进河里了。她走下阶梯,脚底疼得她直抽气,一丝血水冒了出来,周焱扶着墙壁,抬脚看了看。
脚底板竟然划破了,胳膊上也有,胸口和后腰隐隐发疼,低头一看,t恤被拉开了一道口子,黑色的文胸都露出了边。
李政已经推开靠近驾驶舱的一道门,打开灯,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底下是机身所在,面积极大,周焱咬着牙跟过来,不敢往右手边看,那河水近在咫尺。
她捋了下湿发,扶着门框往下望,没多久那人又爬上来,说:“发动机故障。”
周焱问:“船开不了了?”
“开不了,不过暂时安全。我去打个电话,等人施救。”
两人往船尾走,又淋了几秒钟的雨。走到舱门边,李政的视线在尾巴上停留了一瞬。
船尾甲板上是一地碎陶片,周焱捂了捂胸口。砸船上的时候竟然砸到了一个破花盆,难怪疼成这样,连衣服都勾破了。
周焱浑身湿淋淋的跟进屋里,看见李政把枕头都扔到了地上,她问:“手机找不到?”
李政把毯子也掀了,最后说:“可能晚饭的时候落在老刘叔那儿了。”
周焱抿了抿嘴:“那怎么求救?”
“水警会巡逻,老刘叔看情况不对也会来找我们,等着。”李政瞥了她一眼,朝卫生间一昂,说,“去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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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焱进了卫生间,才看见自己的模样。
长发滴着水,t恤透明,紧紧地贴裹着身体,连肚脐的小凹圈都印了出来,勾破的布料下,若隐若现的乳|肉冒出了血丝。
狼狈至极。
外面的人敲了敲门,说:“开门。”
周焱紧张地问:“怎么了?”
“给你衣服。”
周焱把门拉开一条缝,抓过衣服,又马上把门碰紧。
外面的人顿了下,又说:“先用我的毛巾。”
“……哦。”
匆匆洗了个澡,伤痕火辣辣的疼,周焱忍了忍,洗完了,穿上李政的衣服。
文胸湿的不能将就,t恤没有任何阻碍的套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裤子没法穿,还能再往里塞一个粗腰。周焱抓着裤腰,站在厕所里迟迟不动。
过了会儿,外面的人说了声:“我去下机房。”
周焱赶紧应道:“哦。”
听见了关门声,她立刻走了出来,跑进卧室,裹紧毛毯。
雨势渐停,火光忽起,很快又灭了。
李政倚在门边,吸了口烟,里面的人没穿拖鞋,脚步声极轻,很快就没了动静。李政视线盯在尾巴的碎陶片上,眯眼抽完半支烟,才走过去。
叼住香烟,他捡起一块碎陶片,随手抛进了河里,烟灰落在手背上,转眼就被风拂得无影无踪。
扔了一会儿,把碎陶片清干净了,他才起身,吸了最后两口烟,将烟蒂也扔进了河。
李政打开门,走进屋,再把门关上。里面的人悄无声息,似乎已经睡了,电风扇倒是嗡嗡的响着。
卫生间对他来说过于窄小,当初买船,老刘叔指着卧室天花板说:“你会撞头。”
又带他看卫生间,说:“浴缸也小了点,你站在里面能转开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