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时,山崖上的四十一人也已经在发射过两轮一矢三发的弩箭之后,飞身跳了下来,快速抢占控制吊桥的核心位置,随后九百天策骑兵如潮涌来,在通过吊桥后,一轮箭雨杀死靠近大营南门附近纵向六十步,横向一百多步的七成以上的敌人。
随后,这些轻骑兵并不再发射弩箭,而是纷纷从马鞍两旁的袋子里面,掏出一个个柚子大小的瓷瓶,用力往北面掷去,在敌我两方之间瞬间是燃烧起一面高达六七尺的火焰墙。
随后这九百天策骑兵对着火焰墙南边区域内幸存的吐蕃士兵,就是一轮补射,手慢没抢到人头的只好无奈地对着火焰墙外面的敌人盲射。
听着火焰墙内发出的非人惨叫,不时还有强劲的弩箭从南面非来,不断有吐蕃士兵中箭倒地,吐蕃大论,第一名将恩兰·达扎路恭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他迟疑了那么一两秒钟,终于忍痛做出了决定。
“全军立即北撤,只带干粮和武器,其他东西一概不要……走之前,放火把北面的大营也点了。”
另一边,名叫李晟的前陇右军小将听懂了恩兰·达扎路恭的话,他大声笑着道:“吐蕃蛮子要放火烧营,烧就烧嘛,反正吹的南风,我们先去西面的小河边休息一下,缓缓马力,给战马疏通疏通筋骨,半个刻时后,绕过大营追敌。”
而这个时候,四十一名特战队员已经换过了吐蕃军的战马,涉水绕过西边的小河,如影随形地跟在吐蕃军队后面,衔尾追杀落后的吐蕃士兵,数万吐蕃将士竟无一人敢稍稍回顾,组织抵抗,在他们的头上,有只黑色的海东青在飞。
……
范阳节度使节堂,给事中裴士淹宣读完了奉旨宣慰河北的诏书,半坐半靠在床上的安禄山并没有起身,更不说下拜。
事实上从三人进到节堂一直到现在他就是这个姿势,没有变过,倒是旁边的几名两镇高级将领,一个个目露寒光,虎视眈眈,让三人有些不寒而栗。
裴士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旁的中使宦官辅璆琳连忙让随从的小宦官给安禄山献上了李隆基赐给安禄山的珍果宝贝。
安禄山收下了,让他放在床上方桌上,不在意地看了一眼,终于开口说话:“这些天怠慢两位了,其实本王是在准备献给陛下的礼物。”
中使辅璆琳媚笑道:“不知是什么礼物?”
“幽州之地出好马,本王准备进献陛下三千匹好马。”
辅璆琳心道,幽州马是不错,但怎比得上大食马和汗血宝马,就是与河曲健马也只能算是平分秋色,再说飞龙厩好马无数,陛下要你这三千匹好马做什么?但嘴上依然附和道:“好啊,东平王一片心意,陛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每匹好马再配执控夫二人,并派蕃将二十二人护送。”安禄山淡淡说道,一脸真诚看着二人。
“啊……”裴士淹吃惊得忍不住叫了出来,三千匹战马,再配六千精锐战士,二是名蕃将,这不就是三千骑兵和三千步兵吗?
安禄山想做什么,谋杀皇帝么?
“怎么?有什么问题?”安禄山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眼睛直直盯着裴士淹,目露寒光。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辅璆琳连忙回话,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现在我们一行人身陷虎穴,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等回到长安再说啊。
“没问题就请裴给事中和辅中使为本王上表陛下吧。”安禄山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小方桌,他的旁边,幽州集团第一军师严庄给裴士淹和辅璆琳递过一张奏疏。
“就请裴给事中誊写一遍,随后连同辅中使一起签名盖上私印吧。”
裴士淹接过奏疏,才看了前面一段,就震惊得脸色煞白,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升起,头皮发麻。
这奏疏盛言河北百姓安居乐业,东平王忠心体国,尽心王事,忠心耿耿,又说幽州军马强健,幽州蕃兵蕃将感沐圣恩,无以为报,欲献好马三千匹,每匹好马再配蕃人执控夫二人,为的就是能够一睹圣言,以表达其感激之情。
安禄山这狗贼果然是要造反,而且还要拉上自己和辅中使与他一起谋逆,这奏疏要自己要誊写并签名盖印了,就是同谋,就是大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中使辅璆琳看得同样冷汗直流,这是要拉着自己一起造反啊,到时候事败,他倒是不在乎被灭三族九族的,关键是自己也要跟着死啊。
这尼玛,因为安禄山一向厚礼贿赂宫中宦官和往来官员,本以为这是一趟美差,自己这才争着抢着来,早知道会是这样,就是打死也不来河北啊。
“安禄山!你这是要图谋造反,陛下待你天高地厚之恩,把你从一个小小的互市牙郎,偷羊贼提拔到郡王,三镇节度使,几次免你战败的死罪,哪点对不住你,你要造反!”
裴士淹已经豁出去了,作为皇帝的秘书给事中,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两年来大唐一直在打胜仗,安西北庭军已经扩充到八万兵马,战力除了天策军以外冠绝天下;还有陇右军,朔方军都是绝对的强军;兰陵王,武威王,西平王,郭子仪,李光弼,都是世之良将,安贼造反,绝对不可能成功。
再加上这次来范阳,他们是从都畿道过的,见到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训练的景象,当时自己还不太明白,现在却一下想通了,对于安禄山的造反,天策府是早有准备啊。
而且重要的是,自己一旦照做了,河东裴氏就将满门遭殃,为今之计,大不了一死,还能换来青史留名,满门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