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越想越惊叹,越想越服气,这兰陵王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的啊,前所未有。他这样想着,那十名壮丁代表想的却是其他事。
其中一个叫做邹狗剩的,是这群人里面家境更差的,但他还有个妹妹,家境更差,丈夫死了,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现在几乎是以乞讨为生了。
所以邹狗剩不关心士人和世家权贵要不要交税,他关心的最穷的人在这里怎么生活:“二牛兄弟,那都畿道,就没有穷人了吗?比如家里没有男丁,全是老人和妇孺的,他们怎么生活?”
二牛正要说话就听外面响起敲钟的声音,二牛连忙起来,对郑南等十位耆老鞠了个躬,直起身子对邹狗剩道:“这位兄弟,俺要去上工了,这么说吧,你说的这样的人家当然有,但兰陵王和建宁王也都照顾到了。
给他们找了一些最简单,最轻松的活,看大门啊,带孩子啊,实在困难的还有各种照顾,虽然吃不起肉,但起码不会饿肚子就是,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牛的话,和洛阳地区的巨大变化给了郑南太多的震撼,他到现在依然忘不了二牛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是那样的骄傲和优越感满满。
而梁小山邹狗剩则是对在都畿道百姓的生活无比的羡慕,心里想的是自己能来都畿道做工或者兰陵王和建宁王能管把他们那里一起管了,反正两地也不算远,那该多好!
而且他们听同来的耆老问过王六郎,说为什么这个二牛懂得这么多啊,答案就是每个工人,如果愿意,晚上都可以去夜校上课识字,平日里也会有人专门给他们讲解这些内容,让他们清楚明白。
这四海商社,这兰陵王,也太好了吧,十人就在心里默默祝祷,希望兰陵王官越做越大,四海商社越来越好,最好兰陵王能做宰相,到时候全大唐的人,就能能跟着他享福了。
然后,一行人就怀着各自的心思,见到了那个给他们带来太多震撼的兰陵王萧去病。
“几位老人家,远来辛苦了,路上颠簸还吃得消吧。”
二十三岁的年轻王爷拉着这名老人的手,十分热情地说道,倒让这十人有些拘谨,心里想道,不像传扬的那样三头六臂,膀大腰圆,一怒就要吃人啊,就是一挺清秀俊朗的少年郎君。
“兰陵王将都畿道的官道修得又平又直,四轮马车又快又稳,哪有什么颠簸。”郑南有些尴尬地道:“兰陵王,我们来这里,本来是想求兰陵王率领天策军前去征讨南诏的,没想到一道洛阳,才知道,兰陵王已经准备出征南诏了,我等……”
萧去病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你们没有白来,诸位远来是客,这几天就由四海商社的员工带着几位到洛阳附近到处走走看看,吃什么,玩什么,买什么,都由四海商社付钱,可好?”
“啊……”几名耆老一脸错愕,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下可抄着了,十名壮丁代表更是激动坏了,兴奋的同时,又觉得兰陵王是不是好的太没边了。
萧去病当然有自己的打算,带他们玩几天能花几个钱?但洛阳百姓富足的生活可就传播开去了。
人就怕有比较,到时候关内道,京畿道的百姓,自然人人心思浮动,然后看到自己过的艰难困苦的生活,想跑又不能跑,就会恨主持朝政的杨国忠,顺带恨上不思朝政,醉生梦死的皇帝。
郑南反应过来:“那怎么好意思,小老儿无功不受禄。”
萧去病笑道:“怎么是无功不受禄呢,老太公,你们这次来请我出兵征讨南诏,有没有带什么万人书?”
“自然是带了。”郑南从怀里掏出一卷绢帛,上面是他们这些京畿道和关内道耆老恳请天策军出征的表文,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画押和手指印。
“这就是大功啊,几位老太公,去病失陪了。”萧去病接过这卷绢帛,心说这下可好办多了。其实不用这个萧去病也能请战出征,但有了理由就更充分了不是,他杨国忠也不就不好多什么了。
萧去病朝众人拱了拱手,带着王玉珏转身就走了,郑南等二十人还有些发愣,过了半饷,一名耆老才问道:“兰陵王做什么去了。”
“王爷带着阿舅回家一趟,然后就会启程去长安,明天上午就能见到陛下了。诸位请跟我来,我给诸位安排休息和住宿的地方。”一名四海商社的小管事挥了下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二十人都有些傻了,过了四五息才有人反应过来,一边跟着那名管事走,一边的喃喃道:“兰陵王真是个好人,神人呀……”
当这二十人分成两桌,吃着四海商社给他们准备的美味佳肴,喝着甜甜的果子酿,小声议论着着一路的见闻和对萧去病的印象的时候,被他们谈论的萧去病已经骑着小红马驶出了洛阳,夕发朝至,在第二日辰时的时候,在兴庆宫见着了李隆基,然后几乎同时,杨国忠也到了。
这段时间,李隆基已经玩得简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他和萧去病的关系,也还算是在蜜月期。
除去让他一下变年轻这么多,以及每半年给他推宫过血一次之外,还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钱和好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