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告诉李隆基真实的情况是王焊和邢縡在平康坊宴请龙武军两名万骑果毅,那名万骑士兵鬼鬼祟祟跟在后面被长安黑帮老大地头蛇邢縡的手下喽啰发现,把这名万骑士兵抓住审问,这才知道是萧去病要他这样做的。
李隆基不置可否道:“那你们如何又说他尊奉太子?”
李林甫连忙道:“除了前面这些,臣等还发现那萧去病与翰林待诏李泌来往密切。他几次去长安,李泌都去他亲仁坊的宅子里拜访,每次两人都相谈甚欢,那李泌可是从小养在东宫。”
“辅臣仙人弟子,半仙之体,李长源一心追求长生,与之多走动走动有什么奇怪?茅山派和楼观派还派了两名道士贴身相随,这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他还收了建宁王做弟子,对其倾囊相授,极为关心和宠溺。”
“那是朕同意的!”李隆基生气了,语气很严厉。
“他今天与太子见面了,两人在李倓那密谈了许久。之后萧去病告辞前往长安,没多久太子也出来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太子出来是显得非常高兴,神采奕奕的。”李林甫投出了终极大杀器——太子李亨,当然这是诽谤,但问题是这事是无法对质的。
李隆基心头一震,手中拳头微微握紧,明显有些紧张:“你是说建宁王那儿?他们见了几次面?说了些什么?”
李林甫微笑道:“之前有没有见过臣实不知,但这一次他们在建宁王处见面确是大家都看到了的,而且据那些宫女和宦官所讲太子见寿昌县侯之前是愁思满面,等他出来的是时候却是笑容满面。这难道不可疑吗?他们谈了些什么臣实在不知,但臣不得不猜测定是寿昌县侯答应尊奉太子,太子这才兴奋莫名。”
李隆基的眉头一下皱紧了,他自己是个政变老手,为了夺取权位发动过两次政变。第一次他是普通的郡王,发动唐隆政变推翻了自己的婶婶韦后,将他父亲相王李旦扶上了皇位,自己成为皇太子,当时借助的就是龙武禁军的力量。
第二次先天政变,他当时是皇帝但权力却掌握在他父亲太上皇的手中,而且当时被太平公主压迫撺掇太上皇随时可以废掉他这个皇帝。也就是说他当时名义是皇帝实际上身份却与监国太子相同,最后他发动政变夺取禁军,逼死太平公主,逼迫太上皇放权。就因为这两次政变的经验,在他脑子里形成了固定思维,所以他当皇帝以来就特别提防太子,而且最最提防就是太子和军队勾结。
如果真如李林甫所说,萧去病积极拉拢飞龙禁军,又企图结交龙武禁军果毅。照萧去病的本事,不要多久这些龙武禁军的中层军官就会被他拉拢,等于萧去病可以同时控制两支禁军。再加上萧去病与李倓的关系,如果他要尊奉太子为帝,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嘛。
李隆基这一皱紧眉头,却把高力士吓坏了。高力士绝不相信萧去病会造反,他认为这就是李林甫王鉷容不下萧去病,嫉贤妒能为了争宠要害死萧去病。
高力士连忙轻声道:“陛下,老奴今天听寿昌县侯讲起,他在帮建宁王治疗腿伤,说是不消五六日就能痊愈。当时老奴还不信,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不到二十天如何就能好?但寿昌县侯却信心十足,还和老奴打赌,老奴在想啊,会不会太子也是看到建宁王腿伤马上就能痊愈,因此兴奋莫名?还有老臣绝不相信寿昌县侯会负陛下,陛下对他这么好,他又认了贵妃娘娘做阿姐,寿昌县侯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停了一下,高力士笑着说道:“若是陛下还有所疑虑,大可将寿昌县侯唤来询问一番,想来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
李隆基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对啊,自己对他这么好,他为什么还要尊奉太子,图什么啊,而且他还认了玉环做姐姐,就更加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李林甫在心里问候了高力士一千遍的祖宗,但脸上依然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陛下,臣还有事情启奏。”
“你说。”李隆基不耐烦道。
“那萧去病招募的一百多游侠儿中,有一叫马燧的,此人被萧去病十分看重委以重任,在萧去病不在的时候便是这个马燧主持飞龙禁军的训练。有人看到这个马燧曾经深夜单独与萧去病在密室密谋许久,还有很多人听到这个马燧不止一次与其侄子马永讲道‘天下将有大乱’,‘天下将有大变’。如今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哪来的大乱,哪来的大变?臣思来想去,除非是他们要尊奉太子,否则大变从何而来?”
李林甫冷冷道:“这马燧妖言惑众妄言天下凶吉,陛下可以将此人交付有司审问,到时便知。至于高翁所说寿昌县侯绝不会有负陛下,岂不知人心难测?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寿昌县侯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威望,才十多天就将两千飞龙禁军收服的服服帖帖,他如此收买拉拢人心可见其志不小。就算现在他没这个意思,高翁如何能保证他将来没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