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无所谓道:“伯析兄若是喜欢,便赠给兄台了。”
“不可不可,哪能夺人所爱?”程宰知道这里是徐元佐不对外公开的私宅,放的都是好东西,想来这个婢女也是徐元佐的心头肉,自然不敢收的。
徐元佐笑了笑也不强求,哪有硬塞人礼物的?
“敬琏。”程宰抿了口茶水,低声道:“袁家如今焦头烂额了。”
海瑞坐镇松江府,第一把火就是要清丈田亩。
衷贞吉是清官,却不是傻官,焉能不知道一旦对松江豪门下手,今年秋夏两季的税赋就别指望了。知府带头不愿意干,下面的知县哪肯卖力?
上海张县令三天两头说水患,好像真的发了水灾一样,一定要优先疏浚河道,根本不提丈量田亩的事。
华亭郑县令也是早有准备,强调私牙横行,严重影响了朝廷商税和小商贾那点可怜的利润,必须严查。为此他几乎将大半个县衙都派出去了。海瑞看着空空荡荡的华亭县衙,能拉谁去干活呢?
郑岳这边一动,徐元佐自然也得跟着动。说到底,华亭县的书吏可以帮忙搭架子,壮声势,但是查账这种技术活只能交给技术人才去做。徐元佐将夏圩的账房拉了五个出来,分成五组,一人带两个学徒,配一帮县衙的人,就顶着官差的名头去干活了。
郑岳开始见人少,还有些不乐意,但是看到他们的工作效率之后,却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与之相对的,袁家可就不高兴了。
家里的私牙行、船埠头,遭到县衙衙役的封锁、检查,塞了大把银子进去,却还是没能摆平。
“那么袁公知道是我的人在帮县衙查账么?”徐元佐问道,心中却是透亮: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才叫程宰来说项的嘛。
“袁公略有耳闻。”程宰大方承认道:“所以袁公的意思是:三成干股。”
徐元佐微微偏头,道:“这事吧……得六成。”
程宰自认身在袁营心在徐,并不觉得徐元佐狮子大开口有什么不妥,只是道:“六成的话,恐怕袁家不肯。”
徐元佐道:“他给我三成呢,是合适的。不过还得给仁寿堂一些。”
“仁寿堂?”程宰不是很明白,为何要将自己口袋里的银钱硬是分给别人。
“新的仁寿堂,除了包税之外,还必须有些支持产业,否则如何造福乡梓?而且我觉得吧,用仁寿堂登记在案,去要官牙牌照更妥当些。”徐元佐缓缓铺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