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没事还要恶心朱旺,看到这事,那有不出头帮着闹大的理。
陈二已伏在门上,说不出话来。
二丫代他道:“朱三爷爷,我爹这是在负荆请罪。”顿了一下,她又道:“朱三爷爷,不是我爹不说话,是他没力气了。”不能再让村里人觉得爹瞧不起人,不理人。
朱老三毫不在意是不是陈二理不理睬他,他是来闹事的。
此刻,他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你们叫的再大声也没用。他们不会开门的,他们在躲着吃肉呢。”
“要这样叫门才有用,保管他们马上就开。”朱老三说着,让大丫二丫扶起陈二跪在一旁。
只见他飞起一脚踢在门上,接二连三连踢好几脚。这下响声可比刚才大多了,大门都抖了几下。
朱老三抬脚再踢的时候,门刷地一下开了,朱来富迎面对上朱老三的脚,他连退几步,怒吼:“朱老三!”
“大侄子,三叔会不会叫?”朱老三收回腿,笑嘻嘻地道,“我这是帮人呢。你瞧,人家狗子都啥样子了?你们装耳聋听不见,不开门。”
朱来富顺着朱老三的视线看去,只见陈二背着荆条跪在地上,几个丫头也跪在旁边。
看着那长满长长棘的荆条,朱来富心脏不由地紧缩了一下。陈二真是一如既往的傻,就算要请罪,也未必要弄荆条,放条棍子不就得了。那棘多长啊,说不定已在陈二背上扎出血眼来。怪不得他跟娘和姑说陈二不大对劲,娘和姑都没有放在心。就凭陈二这傻样,还能翻得了天?
“狗子,你这是干吗?”
陈二这才抬起头,道:“表哥,我来给娘赔罪,求娘原谅,跟我回家。”
“赔罪?你知道自个儿错了?”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二,朱来富猛地生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像当年□□马地主那般。
陈二俯在地上痛哭,“娘,儿子不孝……让娘受委屈了。……儿子就不该晕过去,还晕了三天三夜,留下娘一个妇道人家支撑着家啊……娘,儿子对不住你啊。娘……儿子没用,摘个野果子都会把自己给摔倒……儿子没用啊,看着娘给老刘家的欺负,都不能出去打老刘家的一顿给娘出气……老刘家的欺负人啊,相亲竟然没有媒人……老刘家这是在看娘一个妇道人家……”
朝这边看的几户人听到哭声,一个个地走过来了,听到陈二这话,顿时咋舌不已。老刘家的不厚道,相亲不请媒人,朱秀月咋还迎人进门呢?
“朱秀月这是老糊涂了?一大把年纪连点规矩都不懂?陈家的脸面我们管不着,可不能丢我们朱家的脸,以后谁敢娶朱家的闺女?”朱老三的媳妇胡大妹那能看着自己男人单打独斗,她辈份高,说起朱秀月毫不客气。
来的几家都是姓朱,都是或远或近的亲戚,家家户户都有闺女,自然是对胡大妹的话赞同不已。
有个年轻的媳妇仗着才生了儿子,捂着嘴笑,“三婶子,秀月姑是打着卖孙女的主意,那能让媒人上门?”
农村里没有人把丫头片子当会事,拿丫头换钱的也不少,只是没有朱秀月这样的,连块遮羞布都不要。
也有疼闺女的人家,听到这话更是撇了嘴角,一脸的不屑。
朱来富狠狠地盯了陈二一眼,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要说话。
他指着陈二道:“我姑那里在卖孙女……”
偏陈二被他那一眼给吓住,急忙哭诉,正好打断朱来富的话:“跟娘没关系,娘没有卖孙女,是我说的要一千块聘礼钱,是我说的。”
在场的人又不是瞎子,自是看到朱来富的眼神,那里会相信陈二这会说的话。只是看陈二的目光中带着些不屑。两人一个表哥一个表弟,辈份相同,陈二竟然能给朱来富一个眼神吓住,也忒窝囊了吧。
朱来富气死,指着陈二不停地道;“真是狗子说要一千块聘礼钱!真是狗子。”
可惜周围的眼神摆明就是不信他说的话,他颓然地放下手。
又想瞪陈二又不能瞪,朱来富气得头冒青烟。偏这时,陈二那个不人看眼色的家伙,又开腔了,“对,真是我说要一千块的聘礼钱,不关我娘的事,也不关表哥的事。”脑袋猛点头。
有人低声咕哝,“陈二怕不是个傻子?”
“你不懂,人家是孝顺,给朱秀月遮脸呢。”一个年纪大的老太太看陈二的眼神额外慈祥。
旁边的人瞬间明了,跟着点头应和。
“朱秀月为啥要一千块的聘礼钱?她那里来的胆气?她要这么多钱又干吗?”朱老三看大家的话都围着朱秀月打转,那成呢。他怎么也得把话往朱家引,最后泼他一盆污水,让朱大一家没脸出门,于是他故作好奇的样子道。
“朱三叔,真不是我娘要的一千块聘礼钱。”陈二又急心地给娘撇清。
朱老三随意地点点头应付他,忽地他双眼大亮,拍着双手道:“明白了,朱大一家子隔三差五地吃肉,他们一家子那么多人,一次可要吃不少肉。肯定是把狗子家的钱拿来买肉了,害得这次狗子昏了几天没钱送他去医院。所以朱大家才出了个主意卖陈家的丫头。”
朱老三一阵歪缠,不想却大部分猜中,唬得朱来富脸都白了,摆着双手拼命摇脑袋,“朱老三,我知道你跟我家不对付,可你不能什么污水都往我们身上喷。”
朱老三哼一声,看向陈二,“你一个月工资多少?给你老娘多少?”
陈二忍不住心中腹诽,这朱老三太会抢戏了,明明该是他的主场才对。这个朱老三也不知怎么会事,跟朱家有仇?总是抢他的风头,他明明是来当大孝子的,结果都没有几人看他。
“一个月三十五块钱,给我娘三十块。”陈二羞愧地低下头,“我不该留下五块钱,要不家里也有钱给我看病。”
朱老三直接忽略陈二后一句话,飞快地计算,“一个月三十,一个三百六。狗子在城里上班有十年了吧?十年,多少?三千六百!”
人群里吸气声此起彼伏。他们一年到头一百块都没有,朱秀月手中有那么大笔钱,竟然舍不得钱送儿子去医院,要不是朱秀月败家,要不就是朱秀月把着钱宁愿不给儿子看病。
有老人家羡慕道:“要是这是我儿子就好了。”
“可不是,朱秀月命还真好!怪不得身上总穿的确凉衣服,十多块钱一米呢。”
在大家的羡慕和猜测中,朱老三又开口了,“就算陈家开销大,怎么也要剩个一二千吧?可朱秀月却说没钱送儿子去医院,那钱跑到哪里去了?”他手一指朱来富,“看来我说的没错,这钱啊进了这屋子。要不怎么老是闻着朱大家有肉味,原来是拿着侄儿的卖命钱吃香喝辣来着。”
“你胡说!”朱来富更急了,不管事实如何,反正朱家不能承认这事。
这话越扯越远,大家都盯着两人看热闹,没有人叫他起来。哎,看来要自救才行。陈二悄悄地张开嘴,朝大丫和二丫吐出一个晕的口型,紧接着他就晕倒在地。
“爹!”二丫一声大叫,人也晕倒在地。
大丫慢了也一步,但也软了身子。
其他几个小丫头,本来就饿着肚子,又跪了大半,嗓子也吼哑了,本就强撑着,见姐姐晕了,也跟着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