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血洗二(2 / 2)

又是一片惨叫声起,鲜血飞溅,所造成的杀伤更为触目惊心,大片大片的人影倒下,死者不多,伤者却多,躺在地上痛得嚎叫不止,无人理睬。

偏偏夔州军中花样层出不穷,灭虏弹刚刚炸过,一蓬箭雨又从后面冲上了天,大批摧山弩射击时特有的“梆梆梆”弓弦扣动声混合成一曲合唱,夹杂着无数飞蝗样的短矢飞过李廷玉的头顶,直奔清军。

摧山弩短小精干,挂在腰间人人可行,夔州军人手一具,两个箭匣二十支箭,一息间即可射击一空。当几千人同时发射时,足以用摧山断江来形容。

后阵的多尔衮脸色依然铁青,面无表情,保持着稳坐马上不动如山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满达海在他身边,脸涨的通红,咬着嘴唇几欲出血,前方的战事他看得很清楚,心痛啊!

仗打到现在,上万条人命就已经丢出去了,却连明军的边都没摸到,再打下去,即使赢了,也是惨胜。

他也看明白了,对付这股明军,除了认死理的用人去耗,别无他法。火器太犀利了,简直前所未见,长程火器的铜炮、短射程的巨型虎蹲炮、靠近了还有奇怪的竹筒火器,末了还有劲弩!这样的武器配置,长短结合,连当年号称火器劲弩甲天下的卢象升天雄军也拍马不及,女真八旗以骑射藐视神州,同样无法抵御,想要靠近了射箭?怎么可能!

此刻,他也明白了多尔衮的心思,火器虽猛,但这般用法,火药也有穷尽的时候,耗吧!看谁先撑不住。

铁弹在飞、药包在炸,竹筒一个接着一个乱扔,劲弩在射,各式物事飞舞在空中,令人眼花缭乱,每一样落下来都代表死亡。

盾车没有用,甲胄没有用,除了肉身,清军步卒们没有别的法子了,到了连生命都没有用的时候,他们还能靠什么呢?

让满达海稍稍欣慰的是,两翼的骑兵,仗着飞快的突破速度,虽然跟步卒一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起码有人突破了火力的封锁,开始出现在明军两侧炮兵阵地的极近处,再加一把力,就能突进炮营了。

两处的明军护卫步卒,已经收缩成团,前排鸟统手在猛烈开火射击,一团团青烟冒起,铅弹出膛的火苗频现,后排的长枪手在死命的甩着胳膊,投出一个个灭虏弹,拼命的想要挡住近身的骑兵。

看到这里,多尔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笑意。

好了,这就好了,只要突破一处,就能迂回明军两侧,达到这个目标,死去那么多人也值得!

下一秒,他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握着千里镜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满达海虽然没有镜子,但也感觉到了多尔衮的异样,放眼望去,看到了明军大队骑兵扬起的烟尘。

两股白甲骑兵从炮营和步卒大阵的空隙中窜出,似两条白龙出海,迎着清军清兵的前锋,一头撞了上去。

左边的是李定国,右边的是丁国栋。

清军骑兵被火炮打得零零散散,早已不成队列,也正因为分散,才可能突破密集的炮火封锁,出现在炮营前方,不过如此一来,碰上像一把锥子一样排着整齐尖锐破阵势的夔州骑兵,就很不妙了。

白甲骑兵像切豆腐一般,轻易的镶进了清军之中。

明军的炮手很及时的转向,集中火力射击正面清军步卒大队,将两翼的活计,留给了骑兵,也避免误伤。

李定国铁面银甲,人马皆披了一层铁,一杆长枪握持在手,风卷残云般长缨乱舞。

丁国栋戴着牛角重盔,明光铠护身,裸着双臂,一柄大斧上下翻飞,巨浪海涛般横扫八荒。

两人一左一右,领着白甲骑兵撞入清军骑兵队里,两股不同颜色的骑兵撞在一起,一股锐气十足、一股却七零八落,虽悍勇精锐,但没了集中的力量,哪里能挡得住。

满达海坐不住了,他暗自心惊:明军何时有了这等强悍骑兵了?

捏一捏刀柄,他听到多尔衮的声音传来:“满达海,领葛布什贤超哈营去,击溃明军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