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她眼花了吧?
多年统管内务的理智本能使蚌精迅速冷静下来,微沉着脸唤来了晚间掌灯巡游的小妖。
“昨晚上吗……大天狗大人什么时候离开琼琅大人的房间我也不知道。”
“回蚌精大人,我没有看到。”
“我也没有看到……”
掌灯妖怪轮流值夜班,蚌精把每一只都问了一遍,才终于肯定大天狗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离开琼琅的房间。
刚刚纱帘后的那一幕不是幻觉。
想到这里,速来温婉镇定的蚌精冷汗涔涔,微白着脸赶回了饭桌旁。
饭桌边的人左等右等不见琼琅和大天狗,已经先开始动筷子了,唯有荒皱眉饮着醒酒汤,不放心地想去看看。
正当他想起身离开的时候,刚刚一去不回的蚌精终于像是阵风似的吹到了他身边,神色凝重地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闻言,荒的双眸蓦然睁大,哽在喉咙里的醒酒汤立刻一呛。他连忙迅速扭开头,毫无征兆地喷了星熊童子一身。
“……”星熊童子= =。
“喂!你干嘛啊!三岁小孩吗喝汤还会被呛到!”
“咳咳……咳咳咳!”荒却没心情理会他,而是一脸震惊地瞪着蚌精,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你说的是真的吗?”
注意到不对劲,一桌子吃早饭的妖怪都好奇而疑惑地看向他。
蚌精眼神复杂,神情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
荒的表情立刻乌云遍布、雷电交加,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感受到他骇人的妖气,木魅眼带惊吓地往花鸟卷怀里缩了缩。
“混、混蛋……这个混蛋!”荒气的直哆嗦,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绝对饶不了他!”
看着荒的暴走的身影消失在咆哮声中,饭桌上的妖怪们个个面面相觑,一脸懵然,但皆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神色凝重地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
此刻,荒的心被数种情绪充斥着,暴躁、震精、狂怒、心痛……
他万万没想到,大天狗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琼琅做出了那种事!
昨晚上,琼琅一定无助又害怕吧?
毕竟那个可恶的男人虽然看上去高雅温和,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强大到深不可测的妖力,琼琅一定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才会对他毫无防备之心。
荒迈着修长的双腿急匆匆地大步朝琼琅的房间赶去,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气愤,蚌精喘着气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地跟着。
他怎么就掉以轻心,放任了这个外表文质彬彬,实际上却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在琼琅身边?
就算是酒后一时冲动失控,他也绝不能原谅大天狗!
此刻,屋内被蚌精打扰的两人才慢慢醒来,昨晚疯狂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回荡着挥之不去。
琼琅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地道:“刚刚是蚌精在叫我吧?看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话虽如此,她却一点没有动一下,仍旧懒洋洋地缩在大天狗温暖的羽翼之下,赖床般地不愿起身。
“她可能看到了什么。”
还好他把琼琅藏的严严实实,一点也没有走光。
大天狗说着,在她唇上一印,片刻后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看来一会儿要和他们好好解释一下呢。”
琼琅打了个哈欠,一双冰蓝色瞳眸顿时变得水汪汪,格外地动人,“不用着急……”
话未说完,一道熟悉的骇人妖气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这里,纸门猛然间被轰了个粉碎,连屋内房檐上的水蓝色轻纱都被无情猛烈地撕开来,一片一片如柳絮般轻轻地飘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
突生变故,大天狗脸色微沉,立刻将赤果的琼琅严严实实地用双翼包裹住,伸手把软被往上扯了扯。琼琅则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蹙眉伸出脑袋看向门口。
荒正神色分外狰狞地站在门口,他的视线扫进去,立刻就一眼看到了大天狗怀中的琼琅,那光滑柔嫩的肩头和下方半截藕白色的小腿露在外面,一看就未着寸缕。
那因困意朦胧而水汪汪的眼眸落在荒眼里,此刻变成了被欺负的无助与柔弱。
霎时间,他悲从中来,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便要杀进去。
“琼琅!!!”
看懂他的意图,大天狗脸色一黑,立刻挥出数道风刃组成一堵穿不透的风墙,将荒严严实实地阻隔在门外。
感知到这里的异动,跟上前来打探情况的酒吞与茨木对视一眼,立刻神色担忧地加快速度,把花鸟卷等人甩在了身后。
“滚蛋!快给我滚出来!”
荒激荡猛烈的妖气疯狂地攻击着风墙,察觉到远方其他正在接近的妖气,琼琅一个激灵,睡意顿时跑的无影无踪。
琼琅黑着脸高唤道:“别闹了,给我乖乖在外面站好等着!”
说着,她抬手挥出一片反光水镜,完全地阻断了外面的视线。
“他好像误会了。”大天狗皱眉沉声道,揉了揉因醉酒而隐隐作痛的头,迅速捡起一旁的衣服为琼琅穿上。
门外的荒听到琼琅带着几分沙哑和疲惫的声音,更加心疼不已,考虑到琼琅现在未着寸缕,他没有再继续破坏风墙,而是神情颓然地跌坐在地上,靠着墙木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