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有何贵干?”
萧袭月话中满是疏离,刻意拉远距离,让秦壑听着越发心头说不出来的不悦。
“我承认,我之前几次对你的话说重了一些,也带着些成见,我已经与你道过歉,可你为何还是恨我这般深?”
秦壑自知萧袭月不会给他好脸色、不应该跟她硬碰硬,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与她问个究竟。
萧袭月打湿了身子,风一吹冷得哆嗦,更加不想与这个男人再说任何一句无关的话。
“你想与我冰释前嫌做朋友,是不是?”
秦壑沉默,似有默认之意。
萧袭月神色含了一缕不屑于讥诮的笑意,道:
“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如何?”秦壑一口问道。看见这个女人落水、命悬一线,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那是疼、是慌,他许多年不曾感受到这样的感情。他一直在深宫中,将自己伪装、将自己深藏,没有什么能让他心跟着抽动,而刚才那一刻,如同失去生气的心却仿佛一下活了,知道慌张,知道心疼……
他不知道对这个女人是什么感情,时而觉着她真是让人咬牙的厌恶,可是,时而又因为她心烦意乱、不像自己。或许,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每当看见她与萧华嫣为难、做坏事的时候,他就失望、愤恨,生气!为什么,她就不是如他想要的那样,好好的做个柔顺的女人?
这一回,秦壑也想好好沟通一番,如果可能,他想与她和平相处,不再那样互相伤害。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
萧袭月却并不领情,眼底那讥诮之色越加的浓了,无情道:
“如果有一天,我将萧华嫣千刀万剐了,你也毫不介意,并且为我开心,我或许就可以原谅你!”
秦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惊悚而不可理喻的条件!
☆、第75章
秦壑原本想与萧袭月冰释前嫌的那些耐性,全然被萧袭月这么一句条件给消磨殆尽!
秦壑眼中具是失望,声音阴沉沉,隐忍着怒气。“你怎么如此不可理喻!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又是这一句!萧袭月并不是第一回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这句话。罢了,骂都不想再骂他,只想快点离开。
“秦壑!你放开我!”可秦壑却一把将她的手拽住,任萧袭月挣扎都不放。
萧袭月一口咬在秦壑手背上,秦壑一声闷痛,才不得已放开萧袭月。“你只知道她是我亲姐姐,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她的亲妹妹,可她有把我当做妹妹来看吗?”
萧华嫣只巴不得她早点死!她曾经愚蠢的把萧华嫣当做过姐姐,可萧华嫣自始至终就没有将她当做亲妹,更谈不上什么劳什子的爱护!从上辈子一切之始,她只她当做脚下的泥土,踩上一脚都会脏了她金贵的镶珠鞋子的泥巴!
秦壑一怔,似乎因这一句话有些触动。亲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与退让,你不仁,我还义,那岂不是傻子?秦壑也不禁有一丝疑惑:萧华嫣,难道真的对萧袭月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上次羌吴王子殿中中春-药事件,难道竟真是萧华嫣策划的吗?
秦壑不敢相信,更或者说,不愿相信自己一直以来都拙眼,看错了人,不愿相信,萧华嫣那般接近完美的出尘女子,会是个心肠歹毒之人。
萧袭月如何不了解秦壑的为人?是以一眼就看穿了秦壑沉默背后的想法,心里除了嘲讽与可怜,再也没有其它,不会再因他心痛,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这个自视颇高的男人,虽有勇有谋,一表人才,可是却天真的被个心计深沉得女人玩弄了一辈子还不自知。
萧袭月轻哼的一声,与秦壑擦肩而过,却被秦壑猛地抓住了手腕。但,秦壑已经没了之前的怒气,只是平静中略带不满,真诚的劝诫萧袭月道:
“别跟他走,他命途多舛,给不了你幸福。太后终究斗不过陈皇后。”
萧袭月挥开他的手。真诚?她不屑!
“我的幸福如何,不劳五皇子操心!!”
萧袭月冷冷丢下这一句,任秦壑浑身湿透站在凉风中怔愣。
*
秦誉将活捉的三个杀手关进了南州知府大牢,刑讯逼供、严刑拷问,皆无果!萧长文一直旁观,面上得意之色越发的重了,他手下的死士个个忠心不二,没有谁敢背叛!他可不怕!
郑氏来自国公府,母女母子几人做事风格都延续了国公府的风格,那些个杀手死士中孤家寡人甚少,大多是有家室有亲人或者心上人在郑氏母子手中捏着的,使其不得不效忠。
这样有把柄的杀手一般来说忠诚可靠,但是在一种情况下,这些杀手,就会全盘背叛!那便是将他们被当做人质的亲人救出来,并保证给他们安全退路的情况下!
萧袭月从来不知道,秦誉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那些个宁死不出卖主子、宁死不说一个字的杀手,在一得知自己亲人全数被救出来后,只是略作了犹豫,便全盘托出!
“我们都是萧大公子手下的死士,这回,这回我们是奉命刺杀四小姐的!”
秦誉故意道:“萧大公子仁义无双,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胡乱栽赃。”
那三个死士齐齐辩解。“不敢不敢,我们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
秦誉转而对南州的知府道:“大人都听见了?”
知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瞟了一眼那脸如土色的萧长文,识时务的直说“听见了、听见了。”
萧长文大急。“三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这定然是有误会啊!肯定是将军府的仇敌想要污了将军府的名声,才想出这杀人又损毁声誉的狠招,一箭双雕啊!”
秦誉冷哼一声。“是不是诬陷,萧大公子还是等回京再伸冤吧。来人,把萧大公子收押入狱关起来!”
“秦誉,你不能关我,我在军中有军职,是忠勇将军的嫡长子,你不能关我!”萧长文大急。眼下身边的杀手一路来已经被绞杀得差不多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陷入险境!“五皇子,五皇子你说说,秦誉有没有权力关押我!!”
萧长文朝秦壑求助,秦壑一直旁观着这一切,却没有答话。宫中恐有变,皇帝病倒,这个消息他已经收到了。秦誉关押萧长文,定然有他的算计在。虽然之前,他与秦誉二人算是立场对立的两方,可而今局势来看,他们同被“流放”来这极南之地,处境相似,如今敌对显然是愚蠢的行为。他现在自不会因为一个萧长文而与秦誉对立。
萧长文见秦壑无出言相帮之意,心下才真正的急了,但到底是郑氏的儿子,有些骨气,也有些伎俩,悲恸道:“五皇子,长文自知有难,嫣儿柔弱善良,没有吃过什么苦,嫣儿,就托你照顾了!嫣儿她……无辜啊……”
萧长文言真意切,提起萧华嫣眼睛里满是疼惜担忧与无奈。秦壑微微有些动容,也因着袖手旁观没有出手有些许的愧疚,便道:“你放心,此一路回平京城,我定当保华嫣姑娘平安回到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