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与陶春走后,山庄彻底安静下来。
偶尔会有士子们相偕来山上踏青,当得知山上葬着一个被夫家逼死,女儿在此守制的母亲后,也会有人来拜祭一下。
一来二去,风重华的事情被这些士子们传到民间,竟是颇得了一些好评。
自从回京后,韩辰似乎将风重华给忘了。
他不仅没派人过来,也从未找过她。
韩辰不来找她,她乐得清闲。
然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却是安陆伯府再次来了人。
风明贞看着立在枇杷树下,亭亭独立的风重华,心中百味杂陈。
“二妹妹。”她缓步上前,与风重华互行了礼。
待拜祭过文氏后,她们才回到庐内说话。
一盏粗瓷苦茶,几碟乡野糕点。椅是松木劈就,连漆都未上。几是柏树所打,表面不平。地面只铺了一层青砖,轻洒了层水。
她知道山庄清苦,却不知苦成这样。
这半年,二妹妹是怎么捱过的?她托着粗瓷茶盏,将面庞隐入了氤氲白雾中。
面前的二妹妹瘦了,早就没了在安陆伯府时的婴儿肥,颊间也多了一些棱角。
只是一双眸子,却更加静谧幽深。
“我就要出嫁了。”风明贞道。
会昌候府虽是不喜欢安陆伯府,可因早年间就订过了亲事,再加上淳安郡主一力坚持,两家就订于今年成亲。
毕竟张延年也大了,会昌候夫人急着抱孙子。
然而,隔房的堂妹还在热孝,她却于今年成亲,这怎么说都不好。
所以,风明贞便亲自过来说明。
对于她的出嫁,风重华并不意外,风明贞前世也于今年出嫁。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安陆伯府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儿女后辈。
不让郑白锦那一房为文氏守孝就罢了,居然还勿勿将风明贞嫁出去。难道他们就不知道,风明贞越是嫁得这么匆忙,在婆家越没有地位吗。
只是,这些话不能与风明贞讲,她将眼睑低垂,遮住自己的情绪。
“恭喜大姐姐了。”风重华抿唇轻笑,即无堂姐即要成亲的欣喜,也无苦守山庄的落寞。
倒引得风明贞诧然半晌。
“二叔准备将婶婶扶正。”风明贞低声道。这两天流年不顺,昨天先是嗓子哑了,今天又发高烧了,真是一天比一天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