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两人刚到车里,秦方靖突然拉着她的手,说:“要孩子也不和我提前商量?”
一脸兴味,意思是难道不需要他的协助么。
奚温伶假模假样地说:“我是为了搞定你妈妈,随口扯的。”
“那你还不想要?”
忽然就有些认真了, 她默不作声地望着他,开口:“想的,秦方靖。”
奚温伶将他的手放在掌心,紧张地来回摩挲:“不过puzzle制药的事还没有完全平息吧?我想不要太刻意。”
她说话的时候,抬眼去看驾驶座的男人。
如今, 他已经在媒体面前曝光, 就算事先都打过招呼, 删选了片段和照片允许公布, 但只要他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必然会引起惊人的喧哗。他的气质儒雅温谦,长眉疏淡,眸色却像一片笼罩乌云的深海,既是年轻的秦家少爷, 有过人的高学历, 从斯坦福再到开设研究所, 还同时分管着他们的投行和物流, 每一个闪光点都足以叫人惊艳。
所以她真是有幸,能与这个男人,共同创造新的生命基因。
“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明白,那就这样吧。”
倒也不是急于一时,就怕这还不是好时机。
“那股份又是怎么回事?”
秦方靖看着她,笑了:“我希望能给你更多生活上的保障。”
“我不需要什么保障了,我现在很好。”她说着,又往深的想了想,“不过你要是觉得不放心,需要我来帮你,我也很乐意。”
“夫妻同心,不是更好吗?”
秦方靖拍了拍她的脑袋,转头发动车子。
……
不知不觉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朝阳=物流与解唯秋的锐安集团在这段时间分道扬镳,解唯秋加盟puzzle制药集团,令其股市持续飘红。
奚温伶没有对此多做过问,她知道这里面别有洞天。
她和秦方靖两边的公司都放了假,大家都想热热闹闹地回家过一个好年。
陈渺和温伶先敲定几个年后的杂志工作,有周年庆的封面摄影,也有奢侈品想找她来代言,拍化妆品的广告。
秦总和她在家,没羞没躁地腻在一块儿,也滚了几天床单,不过,要孩子的事情就这么顺其自然,温伶也没有刻意备孕。
其中抽空一天,奚温伶还向秦方靖提及想去一个,他不用她多说,就知道是当时她失忆的“案发现场”。
男人比她更清楚,情境也好,生理也好,又或者心理状况,这些都是记忆的提取线索,故有“情境依存性的记忆”这种说法,因为我们学习时的情境因素,也被编进了人类的长时记忆中。
秦方靖担心故地重游会对她造成刺激,才迟迟不敢轻易尝试,但事到如今也不差这一步了。
结果,两人这一趟出行,却是一无所获。
在回去的路上,s市的漫天灯火都已经被点燃,他们坐在长椅上,这里是无人又昏暗的小河旁,尽管风吹着有些寒冷,两人情意绵绵,根本感觉不了天寒地冻,秦方靖还去附近给她买了一杯加芝士的喜茶,她捧着手里捂热。
“我觉得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遭遇,会不会和当年的那件事有关?”
奚温伶心里只剩下这一种想法了。
“那时候怎么熬过去的,就算骗自己说完全不在乎了,可我差点被强-暴,还杀了人,我的潜意识可能忘了这段相似的记忆……”
毕竟,它动摇她一生的轨迹。
她才十五岁。
那些人对遭遇悲惨的初中女孩肆意地评头论足,带着不怀好意的揣测,她躲进了房里,不分昼夜地嚎啕大哭。
也许,没有人在意那一天真正发生了什么,可那些血泪真实地烙烫了她。
温伶多想对谁倾诉:“求求你救救我”,但得来回应的,只有内心空旷又死寂的天与地。
秦方靖先是抿唇没说话,片刻,才将她搂到怀里,揉了揉她的背:“我希望把你受过的伤,再加注到我身上,反正我的人生已经够苦了,也品尝不出苦。
奚温伶:“可你已经为我吃过很多苦了,我都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奚温伶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幕——
她失去记忆,躺在病床上休憩,而他的目光就落在睡着的她身上,那是爱人怜悯的凝视,病房都被那层温黄的光包裹,两人被温柔地镀上了柔和的金色。
这一篇目,定格在属于他们的电影里。
奚温伶能感受得到,男人当时涌出的悲伤,像囚禁高塔的荆棘,疯狂地延绵与撕扯,没有人能有勇气踏入这方凄苦的境地。
听她这么描述,秦方靖不禁皱眉,那双黑眸如深色的熔炉,缓了片刻,才安抚她:“过年应该开心点,我们要不要聊点开心的事?”
“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超开心,聊不过来吧?”
奚温伶主动扑入他的怀里,秦方靖的脸色染上一层笑意,问她:“之前你还忘了我们真正第一次见面的事。”
“你说萝卜蛋糕?”
她耳边有风呼呼地吹过,秦方靖将她搂得更紧,在黯淡的星光下,低声说:“嗯,你最喜欢的萝卜蛋糕。”
秦方靖第一次单方面见到奚温伶,并不是在寇教授的学校里,而是在一次朝阳集团举办的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