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他手中多了把枪,枪口直指程牧云心口:“他才十九岁!从小就跟着我!现在好了?啊?他死了,死了就能证明他是清白的,不是内鬼了吗?这就是你的方法?!”
“放下枪。”同时,一把枪也压上了付一铭的太阳穴,陈渊咳嗽着,警告付一铭。
付一铭完全当自己脑袋上的枪口不存在,冷笑看程牧云:“你不如干脆点,把我们都杀了,一了百了。要不然就痛快些,让我结束这场毫无异议的游戏。”
程牧云微眯起眼睛,伸手,揽住付一铭的肩,将他狠狠拽到身前。突然的拉近,让付一铭的枪狠狠砸上程牧云前胸:“你想杀我?”
付一铭没回答,滑开□□的保险栓。
程牧云看着付一铭,再次拷问对方的灵魂:“你真的想杀我?”
两把枪,三个人。
构建出了一个危险的世界。
温寒像被隔绝在了那个世界之外。
好像身边就是不断在塌陷的万丈深渊,不停有楼宇、汽车随着塌陷的巨坑掉下去,让人想要逃命,想离开……
不能逃!
她忽然就抓住付一铭的枪。
因为这种意外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向温寒。
“庄衍说——”她努力让自己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他很高兴,在火车上见到程牧云第一眼时,就被他认作了兄弟。他很高兴,能跟着程牧云……”那个少年,坐在楼梯间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她能感觉到庄衍对程牧云的崇拜。
安静。
没有人回应。
温寒手开始发抖,却不肯松开。
“滚开!”最后还是付一铭甩开了她。
跑过来的程伽亦扶住了温寒。
付一铭狠狠将握着枪的手向墙壁砸去。
就这么一下子,温寒发誓,自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红着眼睛,把枪从剧痛的手上拿下来,别在腰后,强行挤出了每个字,连贯成话:“你女人说得没错,程牧云。庄衍就是把你当英雄一样崇拜。程牧云,错在我,他根本没见过你,和你是最没关系的一个人,我就是为了让他能见你一面,才把他带过来。”
付一铭说着,眼前开始模糊,有水雾挡住了眼前的一切:“你怀疑他,也是因为他是贴身跟着我的人。错在我,都在我……”
他合上眼,让自己恢复几秒的冷静后,睁眼,看陈渊和程伽亦。
“你们两个,无论是谁做的,无论是谁,我都会亲手把你抽筋扒皮。相信我,我付一铭说到做到。”
他转过身,走到那个上锁的房间前,狠狠踹了一脚,走向另一个楼梯,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场争执发生的太快,也太急。
那五六个印度人都傻了,连交头接耳的议论都没有,全呆呆看他们这里。温寒从刚才的激烈对峙中清醒,慢慢地感觉到渗入骨头缝隙的寒冷,她知道,庄衍的尸体一定就在那个房间里。
可她不敢走过去看。
印度人都缓过来时,走来用英语和程牧云交流,说马上就会按照程牧云的要求,安排解剖尸检。程牧云挥挥手,告诉他们不用了,不用检查,过几天就会有人来领走这个尸体。
他把温寒拉过来,轻声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温寒摇头。
她无法接受,去看这所谓的最后一眼。
她宁愿把记忆停留在那个普通的印度列车上,附近的印度旅客都聚在一起,闲谈,甚至在夜里就着乐器伴奏笑着唱歌,而这个隔间里,她还不知道那些游客们心怀不轨,大家都在交流旅途中的见闻。
列车在铁轨上,很有节奏地颠簸着前行。
他穿着普通喇嘛的衣服,翻看书。
她躺在上铺看他。
偶尔刻意的交流都是关于佛经的,菴摩罗果,作茧自缚。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
少年出现了。
……
医院给温寒安排了简单的检查,确定她没有任何异常后,嘱咐程牧云,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后遗症,但并不代表没问题。那个很负责的印度大夫还一定要写份详细的英文病例,要程牧云带好,回到莫斯科给温寒随诊参考。
温寒只听到在医生给自己讲解病历上她看不清的单词时,小心问了几句,知道程牧云没有骗自己,自己的昏迷就是和食物有关。
庄衍没有尸检,死因定为食物中毒。
庄园主人派来的车和司机接他们回去。
程牧云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温寒在他身后的位置。余下三个人在同一辆车里坐着,难免要有腿和手臂的肢体接触。但显然,所有的欢乐和谐气氛都消散了。
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