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到了。”推开栅栏门,陆宴初驻足,眉间堆起担忧,“你怎么魂不守舍?还有,不过半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身体不适?”

“没。”豆苗儿回神,支吾着用应付孙大娘的说法继续应付他,“是睡得不好。”

端详她面色,苍白羸弱,眼下的确有暗青,“怎么睡不好?”

“唔,失眠,辗转反侧睡不着。”

“可请大夫了?”

“请了,说养养就好。”

陆宴初颔首,还是不解:“既没有不适,怎么睡不好?你可是心底藏了事,挂记着什么?”

“算是吧!”面对他的打破砂锅问到底,豆苗儿扛不住,她埋低了头,佯装专注地盯着地上一颗石子,生怕他再发问。

这种程度陆宴初当然不满意,他想问她惦念什么惦念得瘦成这样,可她神情明显透着回避,“别问了别问了”几个字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陆宴初严肃地攫住她脸,实在想不通。

她身边无亲无故,家里的鸡呀猫呀狗呀都养得肥嫩嫩,她有何可操心的?

思忖着考量着,突然福至心灵。

陆宴初面色绯红,轻咳一声,扭头望向远处青翠竹林。

“陆家哥哥,我多不放心啊!”

那句她常挂在嘴边的话瞬间回荡在他耳畔,反反复复。她是不是在牵挂惦念着他?所以才亏了身子?

收起伞,陆宴初低眉从袖口里掏出两个油纸包,垂首脸红地递给她:“往返匆促,没有机会在集市闲逛,如今天热,许多吃食也不方便携带,时间一长,在路上会馊。这是方糖,摊位摆在贡院附近,我出来经过,闻着挺香,便买了些,你试试这味道可还喜欢。”

蓦地抬眸,盯着那两包方糖,豆苗儿不敢相信:“你特地给我带的?”

“不是,正巧经过,唔,就买了。”眸光闪烁,陆宴初否认。

瘪瘪嘴,豆苗儿眸中亮光暗了一半,不过也好,他若专门为她买,她吃得心底都不踏实呢!

接过两包糖,她道了谢,拿在手上新奇地翻来覆去。

瞧她高兴,陆宴初心中也欢喜。

“进屋吧!”他侧身,让她先进,“晚上你睡卧室,我在临时书房休息,放心,被褥是离开前洗过的,我今晨才回,床榻干干净净。”

“唔。”面上一热,豆苗儿努力自在些,她人既然都在这儿了,还扭扭捏捏做啥?或许陆宴初是不拿她当外人,才如此君子坦荡荡?她若再束手束脚,反显得她不坦荡一样!

“陆家哥哥,你家里有啥吃的?你这些日子风餐露宿,都没吃过一顿正经饭对不对?哎,怪我记性差,早知道从家带些腌肉和鸡蛋就好了。”锤了锤脑袋,豆苗儿懊恼。她向来是个好哄的人,得了他两包糖,便什么脾气都没了,掏心掏肺的想对他好,“反正近,我回去拿吧!”

“不用。”她说风就是雨,陆宴初挡在门前拦她,“外面风大,我去拿鱼竿去泖河钓两条鱼上来,晚上煮锅行不行?”

“好呀,黑妹肯定举四只爪子同意。”

她抬手抬脚,滑稽地模仿猫咪,陆宴初失笑,忍住想摸摸她头的冲动,他转身去取鱼竿。

两人分工,豆苗儿到林子里抱了个不大不小的熟南瓜,用刀去皮切碎。

蹲着生火,鼓嘴吹了几口气,火势渐旺。

坐在炉子边,豆苗儿朝内添了几根柴,起身去淘米,准备煮易消化有营养的南瓜米糊糊。

锅子里慢慢鼓着泡,她抱膝打量屋内屋外,陆宴初将木屋整理得干干净净,所有东西摆得规整,一切都井然有序,似乎比她都讲究。

好笑,豆苗儿转头揭开锅盖,粥已经彻底翻滚起来了,她得去拿个勺儿搅拌搅拌才行!起身没走几步,豆苗儿身子蓦地晃了几晃,那股熟悉的感觉再度汹涌袭来,令人如坠黑夜,什么都看不清了。震惊地蹙眉,豆苗儿突然感到极端的恐惧,明明陆宴初已经……

天冷,泖河里的鱼没清晨容易上钩。一个时辰过去,只钓到了两条草鱼一条鲫鱼。

收起鱼竿,陆宴初提着木桶回家。

远远地,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空中的香味儿。

微微一笑,陆宴初望着小木屋的方向,心底说不出的轻松,仿佛接连数日的疲惫与倦怠都在此刻一扫而空。

“鲫鱼煲汤,另有两条草鱼,煮锅定够了!”推门而入,陆宴初轻笑着汇报成果,视线逡巡一圈,却没她身影,更无任何动静。

“你想怎么煮锅?附近有个地方,每到下雨就会生出许多蘑菇,我……”

寻找着走入厨房,目光晃动,蓦地定在地面上那抹浅蓝色身影,陆宴初一怔,“哐啷”一声,手上木桶滚倒在地,鱼儿不断跳跃,想逃。

“豆苗儿!”慌忙上前,陆宴初急急唤她一声,抱起她步入卧室,他动作尽量轻柔地将她平放在床榻。

“豆苗儿,豆苗儿,赵寄书,醒醒!”陆宴初覆手在她额头,没发烧,身上更是没任何伤势。面色焦切沉重,陆宴初紧张地再唤数声。

双眸紧阖,睫毛如蝉羽,她依然纹丝不动。

陆宴初猛地转身就走,去请大夫。

“陆家哥哥……”

模糊的呢喃突然响在耳畔,陆宴初即将迈出门槛的步伐瞬间折转方向,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去。

第19章

“你怎么样?”顾不上男女有别,陆宴初心急地弯腰,近距离观察她面色,“哪里难受?”

摇头,豆苗儿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下,隐去眸中复杂的情绪,她低喃道:“不难受。”

“不难受?不难受怎会突然之间昏厥?你是不是不肯对我说实话?好,你且忍耐一阵,不要动,我马上去请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