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车窗突然打开,隐隐露出半张圆润白净的脸,那双不算大的眼睛不经意瞥到地上的林贵,快速将头缩了回去,脸却红了。
林贵尚未反应,那赶车的车夫却似得了什么吩咐,将他搀扶起来,很是客气的询问:“这位大爷可是摔伤了?我家公子仁善,不愿让大爷这般伤着回去,公子请大爷上车,要请大夫为大爷好生诊治一番。”
短暂的惊诧之后,林贵快速的在心中权衡利弊,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坏。
这边林贵坐着辆富贵的马车走了,林老嬷却在家里左等右等的不见人,没得办法,只得请族里帮忙,找人在山上寻个地方挖个坑,将李水莲草草埋了。为了应付衙门和陈家人,还不得不忍着膈应,请村里识字的人写块木碑,写明立碑人乃是李水莲之夫。
刚忙完这件晦气事,林老嬷还没缓过气儿来,林福就来闹着要娶新夫郎。
“这李水莲刚出事,你马上要娶亲,陈家会不高兴的。再等等啊。”林老嬷哪有本事给他娶媳妇,只能先寻个借口敷衍。
林福也惧怕陈家,怕像金阿嬷似的被扔在牢里,便抓了酒瓶子闷头灌酒不吭声了。
正在林老嬷担忧林贵时,第二天林贵回来了,看着似乎与以往没什么区别。
乔墨家此时来了客。
方锦年再次登门,心情已是完全不同,像是从心里卸掉了某个枷锁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么多年在方家看似风光,可老爷子是个精明的,也从没想过换掉大房的地位,扶持二房三房都是激励大房的假象罢了,可笑大房看不穿。他不愿一直做别人的磨刀石,这次终于得了机会,借由外界势力迫使老爷子分家,哪怕得到的家产很薄,他也甘之如饴。
他算是因乔墨而得益了,如今为户部打点着生意,很有望在未来一两年内成为户部新挂名儿的皇商。
想想这一年的遭遇,乔墨果然是他命中的贵人。
“方大老板有喜事?”乔墨看出他心情不错,心上也跟着放松了些。
“这还是沾了乔公子的光。”知道了乔墨出身,自己又依附在齐家门下,方锦年实在不好再称呼对方“小乔”。
“那县城里的事?”乔墨知道他言外之意,左不过是齐韫给了他什么方便罢了。
方锦年笑容微收,却也不显紧张:“马尚才果然没忍住想对你动手,但是哪怕他收买了县令,县令也不能睁眼说瞎话编造你与凶杀案有关的事实。我猜着,县令肯定会寻借口关了你的铺子,马家会借此打压,并暗中将你和杀人案攀扯上,县令有了证据,哪怕是捕风捉影,也能将你收押。那时马家就能逼问糖果配方了,你一日不给,一日出不来。”
乔墨也是这般猜测,虽然忧心,却并不害怕,背靠大山能出什么事儿呢。
“你打算怎么办?”方锦年见他神色平静便知他心中有数。
乔墨不答反问:“你先前不是找人给马尚才找事儿忙吗?我看还不够,他那心思都多的用不完了,不如再加把火。”
“……釜底抽薪?好主意!”方锦年笑着点头。
乔墨把事情托给方锦年办,毕竟方锦年对马家了解更深,人手也更方便,再者,方锦年自认如今因他而得益良多,定想着偿还一二人情呢,眼下不正是个好机会。
方锦年果然没推辞,用了一顿饭,临走时又把上回蜂窝煤机的分润给了他。
这事儿也是和户部合作的,先时是卖机器,不便宜,大多都是达官显贵买来彰显身份。后来户部改了主意,毕竟煤炭不是寻常人家买的着用得起的,为了创收,户部停止卖机器,改卖成品蜂窝煤与特制煤炉子,倒是很快就风靡了京城,凡事有点儿富裕的人家都买一个,主要是用着方便又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