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这事,孙惠更加的感叹,这古代没个家世想赚些钱,可不容易。
这一年,经了青皮事件后,对于孙家来说,总体还算安稳度过,平淡无奇。日子是照旧的过,没什么隐私,最值得说的,大概就是和周家缓和了,也有了来往。本来是以为会这样过度到明年的,没想到在冬季,天寒地冻的时候,镇子里的大户——张举人家的管家找了过来。
过来是想把母罗罗买走,张举人的小女儿,爱喝乳,她喝腻了牛奶,羊奶又不惯,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的,知道孙家有罗罗,而且母罗罗正产奶,就跑过去和自己爹说了。而张举人,经不住小女儿的请求,加上他也不差钱,就打发了管家过来看看,吩咐他,如果有,别管价格,直接买了走。
管家乘着马车嘚嘚过来,打听了孙家的住处,就过来,看着开门的孙惠,有些鼻子朝天的感觉,反正就是高人一等的样子道:“你家大人呢,叫了来,我有事和他说。”他自认为是体面人,很是看不上这些泥腿子,也不乐的和他们说话,如果不是老爷吩咐的,他也不会往这儿来。
这穿着绸缎,手上戴着金戒指的中年男子,孙惠还没瞧过,看他这幅样子,应该是挺有钱的,不知道怎么就找上了她家,有什么样的企图。肚子里思量,孙惠面上装出惶恐:“我家人都下地里看麦子长得怎么样了,您有什么事儿,我这就去喊他们!”
鼻子哼了声,管家手摆摆道:“快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孙惠拿不住他来是为了什么事,很想弄清楚,之后才能对付。所以她迈了两步,就又转回身,小心翼翼的道:“您来有什么事儿,和我提一下,我往地里去也能和我家人说说。”
管家瞪了孙惠一眼,见她“吓得”失色,不耐烦的道:“你家不是有只罗罗吗,我们老爷准备买了,你往地里就和你爹说说。”真是胆小,很是嫌恶。
出了门,孙惠就往邻居家去了,托了他往周家叫她娘过来,说是家里来了客,得招待着,就烦请走一趟。这点小事,邻居也没推辞,问了是谁,孙惠不好说,就道是不认识,要娘过来看看。邻居以为是孙家那边的亲戚找过来,立刻的就往周家过去。
孙惠返回,对着中年男子道:“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要下地的伯伯,就劳烦他叫了我家人回来。您要不进来和杯热茶,暖暖身子?”对男子的身份,孙惠也不太放心,万一是个贼扮的,她这一离了家时间久了,东西被拖走也没法子追。所以只好求了邻居帮着把娘叫来。
这天气确实冷,河里都结冰了,呼出口气,牙龈都疼。管家点头道:“倒杯水吧。”
当他看见孙惠拿了粗制茶叶准备放的时候,脸绿了,摆手道:“别放茶叶,这茶渣子我不喝。”跟着老爷,喝的茶都是很好的,还没见过这种劣质的茶叶呢,他哪里会喝。
孙惠收了茶叶,倒了杯水给他,心里道,穷讲究,什么茶不是喝!
孙母来的挺快的,听了消息就过来,一路上嘀咕,那人过去说是老家的亲戚找来,孙母真不知道来的是谁。孙家在当地,也算是小户,亲戚不多,孙父三代单传,只有个舅舅,孙母娘家也没什么人,根本就不知道谁会过来。
☆、第58章
进了屋,一眼见着了管家,不禁皱起了眉头,孙母根本就没见过这人,不知道他跑过来认亲戚是个什么企图。孙母不知道认亲戚是自己女儿随嘴一说,她还当真了,所以对管家第一印象很不好。
“劳驾您说说,您是哪位,过来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儿?”这穿的绸缎,金戒指闪闪发光,到底来她们家干嘛!家里不算太穷,可也没东西值当给他惦记的。
遭了,孙惠听娘话这么冲,就知道是误会了,赶在管家开口前,抢先说道:“娘,这位是镇子里张老爷家的管家,刚托人带话,怕说不清楚,也就没细说。您现在认识认识。”
孙母也聪明,一下子就知道了,大概是女儿托人过来找自己的时候,别人问起来,一时不好解释,支唔着随意说了。她这一支唔,别人没听清,也就当作真的,跑过来和孙母说了一通。
既然知道是误会,孙母也就扬着笑意道:“原来是您家,真是久仰大名!您这一来,活似屋子都敞亮了。”这话,十足的奉承,虽说两家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但这好话却少不得。
张举人家,就是这么的牛。
一点没寒暄的意思,管家可没性子在这儿耗时间,看着孙母道:“这家你当不当得,要不要叫了你男人来?”先问一下,别到时候说好了价钱,男人回来不同意,又得费一番功夫。
“当得了主,您有什么事就说说。”孙母道。
管家扫了孙母一眼,撇开头道:“你家不是有只正产乳的罗罗吗,出个价,我家小姐要了!”他是怀疑孙母能不能做这主,毕竟涉及到一笔在乡下还算不小的钱。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只要花钱买下,男人回来即使不答应,也没胆子往张家闹。
听说是要买母罗罗,孙母想也没想的拒绝:“这可难办,我还留着要下崽子呢,不能卖的。我们乡下人,统共收入就这几样,不比你们城里人,希望着能谅解。”这母罗罗明年还能怀上一次,到时候再卖也不迟。
管家脸色不好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他,冷声道:“我们老爷最是大方,这罗罗你卖了别人,可不会再有这好价钱,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事儿一定要成,不然怎么和老爷交代,在老爷面前他可是保证了的。
听了这话,孙母心里很是挣扎,确实如管家的话,别人是不会出到张家的价钱的,过了这机会,恐怕只有宰了卖肉。但如果这母罗罗留到明年,下了崽子,崽子们养大了,这样赚得也不少。纠结无比,不知道怎么做决定能多赚些。
当知道是买产乳的母罗罗,孙惠心里知道,不会是买了吃肉,而是看中了罗罗乳,她在娘没决断的时候,上前笑着道:“原来是买那母罗罗啊!我冒昧的问一句,这母罗罗买回去,是杀了吃肉,还是要它的乳。”就算猜到了,还是得确认一下的好。
管家看着小丫头,有些不耐的道:“我家小姐每日里会吃一盅乳,现在腻了牛乳,想换个口味。听人提了这儿有罗罗乳,就过来寻,不然我也不会过来。”
“原来如此,既然是为了罗罗乳,也不必将罗罗买走。”孙惠有个计划,笑着和管家商量道:“您看这样可成?您家小姐要的是罗罗乳,不如我就把这母罗罗租给您们,等腻了或是罗罗没有乳了,您再退给我。这样我好用来下崽子,如果小姐挺满意这乳,等有了还可以继续租。”看着管家,等他的答复。
怕管家不答应,补了句:“我家里不止一头母罗罗,明年的时候可以下崽,如果运气的话,两只母罗罗交替着产乳,全年都可以供应的。”
小丫头的话,管家也有在考虑,如果小姐确实喜欢这罗罗乳,能够长时间喝下去,那么眼前的小丫头提的这话就很不错,两只罗罗交替着,每天都能不缺。既然算是考虑的不错,那么就按着来吧,反正这点处置权还是有的。
“哦,你说说看,怎么个租法?”管家眼睛盯着孙惠,问道。他已经决定了,就按这丫头说的方法来,反正老爷只管小姐有罗罗乳喝,不管是租也好,还是买了也罢,这么点小事是不会管的。至于小姐,更是不会过问,那管家就按这个法子来了。其实这俩人的不过问,才是管家拥有最大处置权的缘由。
孙惠见自己的提议被接纳,心里一喜,忙介绍道:“这罗罗您什么时候牵走,记个年日,等还来的时候结算,每天租用在五文。您看可以吗?”
每天里五文,这价格在管家眼里并不算什么,连禀告老爷也不用,自己就能处理。不过他并不准备一口答应,他为老爷料理着诸多生意,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如果不砍些价格下来,管家觉得有辱他干的差事。
“每天五文?看着并不多,但仔细算一下,这罗罗产乳不会少于二百天吧,就算是已经过了一个月,那最后结算的时候也不会少于七八百文。你觉得七八百文这么容易赚吗?”管家面色容整,一一罗列道:“这罗罗,每天都得我们喂饲料,不产乳后还得还了你,到时候再给你七八百文,根本就不划算。想想,我不如直接买了下来,最贵也不过就是个三贯,你说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七八百文,单是租金来说,确实贵了些。但您得想想,这可是有附加条件的,如果我家另外的母罗罗下了崽子,产乳后会直接提供给您。这罗罗很少见,想要不脱乳,也就我们这儿可以提供了。如此一来,这价格根本就不算贵。”一点也没畏惧,孙惠直接就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力求能够多争取些利益。
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管家道:“就算如此,价格也太高了,七八百文租了下来,我也不好在老爷面前交代。你还是说说,如果将这罗罗买下来,在个什么价,我听了考虑考虑。”提醒了句:“罗罗如你所说,并不多见,但也不会绝无仅有,我要找,花上个一旬还是能找着的。所以,价格上,你别太贪心了。”
被这话一堵,孙惠就有些犹豫了,她知道这罗罗并不会单她家有,如果张举人乐意的话,花上些时间,一定可以找上别家的。如此一来,孙惠讲价格就被动了,有些松软:“我看您还是选择租吧,价格上可以再商量。至于出售,很抱歉,我是不会答应的,实在不愿意租的话,也只能是算了,劳烦您往别处找了。”
价格上她愿意让步,但是也明确的告诉对方,想买的话,是不可能,只能找别家,她是不会出售的。
手敲击着桌子,管家过了一会儿,抬头道:“我对于出租还是有兴趣的,只要价格合适,并不是没有可能。”透露出意思来,让她报个价格上来,只要不会高过心里的底线,那么完全就能答应下来了。
伸出三根手指,孙惠道:“这样吧,我退一步,每天三文,已经很合算了。这样吧,我在答应您,如果喜欢罗罗肉的话,明年有公罗罗出栏的时候,先紧着您挑,如何?”三文的话,也能赚上四五百文,算是不错了。而且还减少了她不少的工作量,挺划算的。
价格压在了三文,管家也没再讲价,同意了:“好,那么就按每天三文的价格来租。”他还有事得立刻,并没久留,谈妥了这价格,便吩咐:“把罗罗牵来,我这就要走了。”
孙惠并没动,微笑着道:“请等一下,这罗罗您可以牵走,但得先付一笔钱。并不是不信任您,您老爷张举人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我担忧的时是万一您不租了,后面人要租的话,就不好问他要押金了。”深深鞠了一躬:“劳烦您了。”
从怀里掏出一枚二两的银锭,管家放在了桌上,他与商人打惯了交道,比这直白的也有,已经能够习惯了。
“这银子算作押金,那么罗罗是否能够牵过来了?”
收了银子,孙惠连连道:“当然、当然,这就给您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