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勇也有些愁眉苦脸,“月娘,你怎么这么没个轻重,要是把雪子打坏了可怎么办?往后你可得收敛着自己的脾气,不然还不得出大事儿啊。”
“爹,不是我管不住脾气,而是雪子对月梅又是打又是拧的,抢了东西不算,还张口骂写不入耳的难听话。”林月娘把月梅拉到跟前,撸起她的袖子。要是再来一回,她一样会狠抽一通,有些教训不受疼是记不住的。“要不是我挡着,只怕今儿月梅就得带一身伤回来。爹娘,人善被人欺,你们念着那是亲侄女,可人家光指着磋磨咱这一家子人过日子呢。”
一见二女儿胳膊上青紫了一大块,刘氏直接抱着人就开始掉眼泪。她的性子要不是像上次一样,给逼急了,是干不出啥反抗的事儿。而林大勇心里也是撕拉撕拉的疼着,握着拳头半天也没再说啥。
闺女还是自己的亲,他就算再怕伤了兄弟情分,也不会乐意兄弟家的孩子把闺女打伤。
刘氏一边抹眼泪,一边瞪着林大勇骂起来,“林大勇,这日子没法过了,爹娘偏心咱不能说。可一个当弟弟的能把咱的光景霍搅成这样,你这男人到底是咋做得啊?你就说,这些年除了没给你生出个儿子,哪一点对不住你老林家?”
“爹,不是我小气,只是今儿买的肉是准备给里正老叔送的,那天里正老叔可是帮了咱们大忙。”林月娘看着脸色难看的林大勇说道,“至于猪蹄跟骨头也是为了个大家补补身子。但是月梅这小身板,哪里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就是咱们村六七岁的狗蛋都比她健壮。”
看着媳妇又掉眼泪,又瞧着月梅的身板的确单薄了些,林大勇狠狠的叹了口气。
“爹,眼下二叔要分家,咱不指望沾老宅啥便宜。可谈事儿的时候,你可得记着咱们也是一大家子人,再有就是还有爷爷要照顾。”
林月娘心里有数,自己出了这口气,二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管一会儿气焰嚣张的找来讨说法,还是准备借此敲诈自家一笔,肯定避不开分家这件事儿。
“这事儿爹心里有数,要是你二叔真不念着情,爹也不是光会缩脖子的龟蛋。”林大勇攥了攥拳头,要是往常他还不愿意惹事儿,那今儿眼看到闺女身上的伤,可是真勾起了他心底的火气。
那么对待爹,又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家闺女,这账可不是说抹就抹的清的。
听了这话,刘氏跟林月娘都露出了些许笑意。只要能分家,她们就是千般万般的愿意的,就算受点委屈也值得。说到底,她们也清楚,要不是二房急着摆脱中风瘫了的林老汉,只怕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行了,我熬了点骨头汤,等晚上了再把肥肉过下锅,弄了猪油咱们也好好养养。”林月娘见爹娘的情绪都稳定了,这才回身把月梅洗好的豆角跟粉条倒进大锅里,然后用烧火棍支了支灶膛里的柴禾。
五花肉她是准备给里正送去的,毕竟分家的事儿,还指望里正说句公道话呢。这人情世故的,总不能让人白给忙活不是?
因为正屋里就月娇一个孩子守着呢,所以林大勇又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正屋。而刘氏继续去菜地里撒白菜种子。之前因为刨地,才临时拉了自家男人来,现在地沟沟都划拉出来了,也不算费事儿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带了闺女来找茬要说法的章氏,刚走到房子边上,就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她心里不由嘀咕起来了,莫不是她公爹身上还藏着钱呢?或者大伯哥家得了啥挣钱的门道,有了好营生?不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咋会买肉?
想到有肉吃,她心里的气儿刺啦一下子就没了,拽了拽闺女的胳膊让她跑回去拿个大海碗过来。怎么着,先吃了肉也是好的。
林家雪有些不情愿,就算再贪嘴,她也不愿意白白忍下委屈。
“你个死妮子,心眼儿怎么那么死巴啊。咱先填了肚子,赶明儿叫了人连带着分家带给你讨说法,还怕她林月娘能跑上天啊。”章氏闻着香味,可劲儿催促自家不成器的闺女。
想着肉香,白吃白不吃。林家雪瞪了一眼院子门,终于一跺脚往回跑去。等再来的时候,她还多了心眼,拿了个篮子。万一要是还有别的好物件呢,再说了,出了后晌被抽那出子事儿,她能不找个遮掩么?
等刘氏再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二弟妹跟雪子被月娘打着扫帚追赶着打呢。而自家男人则是阴沉着脸,站在正屋门前护着自家还在委屈抽泣的月娇。月梅也是绞着手指头,一步不敢上前。
“大哥大嫂,你们也不管管这死丫头,这是要打死我啊。”章氏拉着林家雪,不住的往对方身后躲着。而林家雪被自家娘亲扯在身前,左躲右闪的,可不管咋跑,总会被林月娘照着胸前跟后背使劲儿揍,疼的她是呲牙咧嘴也来不及哭。
林月娘也打累了,她打人可是实打实的真下死手。见章氏嘴里不再不干不净的冒脏话,她才停了步子,把扫帚把在手掌里颠了颠。
林家雪被教训怕了,死不吭声。倒是章氏蹲坐在地上,又是嚎又是哭的指责着林大勇两口子,自然也会指着林月娘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