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是有两道伤口,但那是不久前练剑时留下来的伤!”
柳林林不禁怒指他,“谁练剑时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方给自己留下两道相同的伤口?分明只有我特殊打造的武器,双刃刀才能造成,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狡辩,真是厚颜无耻!”
秦时悠悠地说:“是么,原来是练剑留下来的伤口啊,那想必,你的剑上应该没有淬毒吧。”
顾许容的脸色一下子就发青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置信中带着恐慌。
“你说什……”
秦时继续说:“柳林林的双刃刀上淬了一种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七天内至死也无法察觉,唯一能测出中毒的方法,就是观察后背有无长出大片大片的黑色絮状物花纹。”
秦时盯着顾许容,原来淡淡的眼神忽然之间变得凌厉。
他的视线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了对方灵魂深处,毫不手软地把心里那点隐藏的龌蹉污秽给剖了出来。
“既然你坚持身上的伤口是自己练剑时留下来的,那么,从始至终都问心无愧的你,当着在场各位的面露一露后背应该也无碍吧?”
顾许容被众人盯着,此刻,他的脸变得惨白惨白,额头冷汗直冒,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
秦时逼近一步,冷冷道:“承认吧,你就是杀死了庄主的蒙面人!”
见事情彻底败露,顾许容一咬牙,突然朝他们扔了个东西,嘭的一声,大堂顷刻间被一阵呛人的烟雾笼罩,只听到一句话恶狠狠地响起。
“少得意,我一定会回来的!”
柳林林想追,秦时按住他的肩膀,“穷寇莫追。”
弥漫着的烟雾终于散去,逃之夭夭的顾许容已经不见人影。
扬罗走下来,恭敬地对秦时说:“多谢您出手相助,还我一个清白。”
大管家和其他奴仆纷纷惶恐地跪倒在地,“少主……我们……我们……”
扬罗面无表情地瞥了这些吃里扒外的墙头草一眼,声音毫无起伏,“带下去,听候发落。”
大管家和其他奴仆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哭喊着想要扬罗饶他们一命,但终究还是被拖了下去。
处理好了后,扬罗对秦时说:“恕我冒昧,那伤了顾许容的双刃刀上真的有淬毒吗?”
秦时淡淡道:“随口一说罢了,不过是想激出他的心虚而已。”
扬罗恍然大悟,心里敬佩不已,恭恭敬敬道:“原来如此,是我愚笨了。”
秦时说:“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扬罗沉默半晌,又道“我无法下手。”
秦时皱眉,“为什么?”
扬罗的神情变得很难以名状,好像有一股苦水吞噬了他,混合着惭愧、失望、痛苦之情。
“……因为,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也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什么?!”柳林林的眼睛瞪得老大,下巴震惊得要掉下来。
而在场的众人,听到这惊天大秘密,也皆是被雷劈到了般震撼。
秦时却是没多大反应,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
秦时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无权过问,但武林,不会容忍一个祸害遗留人间,你不动手,迟早有别人动手,到时,想必也不会好看到多少。”
扬罗抿嘴,良久,他才低声道:“……我,会再想想的。”
——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落雁山庄的英雄会也终于要结束了。
第二天,秦时和柳林林在花园里走着,这是最后一次,明天,他们就要离开落雁山庄了。
万花在绿叶丛中盛放,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气氛,本来是该轻松自在的,但秦时却好像没有这种心情,从昨天起,他就一直还思虑着什么,且越发深沉起来。
这让柳林林忍不住问:“秦时,你在想什么?”
秦时说:“你觉得,真相大白了么?”
柳林林疑惑地说:“难道不是吗?顾许容就是蒙面人,是他杀害了庄主,而原因,大概是身为私生子却不甘退居幕后,所以搞这一出把罪名嫁祸给扬罗,企图借此争夺到落雁山庄的庄主之位。”
“顾许容逃了,沉冤得雪的扬罗也准备好好安葬庄主了,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时皱眉,“的确,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有一个疑点,我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似乎有一种感觉,如果找到了答案,或许,前面的所有,都会被完全推翻。”
“你们,要走了吗?”
秦时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着庄主夫人,还是初见时的雍容华贵,但眼里却什么都没有了,似乎死了什么。
夫人没有看到秦时似得从他们身边走过,喃喃自语道:“也好,早点走了,也好……”
直到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柳林林也糊里糊涂,不懂到底是夫人是怎么了。
秦时皱眉,良久,他突然想到什么,“不好!”
“秦时,你要去哪里?!”
刚到了夫人的住处,秦时就听见屋内婢女的一声哭喊:“夫人!”
秦时的心一紧,立刻推门进去,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夫人倒在了椅子上,半杯毒酒洒在地上,人,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