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视频被人买走了,高价。网上交易,不知买家为何人。”
查证中断,唐奕承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可能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手持视频的人说不准哪天又会来勒索他。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很快找到他头上来的人,却不是勒索犯,而竟然是……警察。
黑人被打成重伤,送医急救才险险地捡回条命,却是落下终生残疾,被酒瓶碎片刺瞎了一只眼。如果闹上法庭,唐奕承的罪不会轻。被关在拘留所里,他很清楚,唯一为自己脱罪的方式,就是道出真相。
可,他做不到。
因为照片和视频不在他手里,那人既然能找上他,说明早已把他和陆语查了个底掉。他们在明处,而那人在暗处,唐奕承怕对方会狗急跳墙,报复在陆语身上。
那种不雅照是对一个女孩一生的伤害,阴影,恐怕一辈子如影随形。
少年啊,冲动又鲁莽。在某些事上不加考虑,本能地用拳头来解决问题,却在某些事上又处处谋划,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心尖上的少女。
后来的事情不言而喻了,蒋仲勋帮唐奕承处理了一切。
他不知道蒋仲勋的人用了什么办法,撬开了黑人的嘴。黑人不仅同意撤诉,还乖乖透露了背后指使人的名讳。
指使人也就是买视频的人、通知警方去肯尼迪机场抓捕唐奕承的人,以及将陆语从纽约带回国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叫——
梁梓行。
☆、第44章
4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这个大年初一,唐奕承送了梁梓行一份大礼。
媒体爆出梁氏的丑闻时,梁梓行正陪梁母在餐厅用午餐。
在梁梓行接管公司前,梁氏一直由梁母打理。后来梁母隐居幕后,不太热衷过问公司的运营,常年独居在郊区的私家别墅里。
平时母子俩见面的机会不算太多,赶上过年,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殊不知,用餐中途,梁梓行收到了新闻客户端推送进来的某则新闻,餐桌上的一片和谐,就此戛然而止。
梁梓行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心里“咯噔”一沉。
来不及深究,他已经“嚯”地站起身,急声道:“妈,先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得去趟公司。”
得知公司出事,梁母不肯先走,坚持跟梁梓行一起去了公司。
媒体炸锅,公司炸锅,好端端的一个年没法过了。
一众高管闻讯后,也全员到齐会议室,紧急商讨启动危机处理方案,希望借着春节股市休市期间力挽狂澜,否则节后开盘,梁氏很可能直接面临破产。但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偷税漏税、外加使用伪劣建材的新闻一经曝光,税务部门和质监部门随时都会找上门来,到时一查起来,别说破产了,梁梓行分分钟会进局子。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在梁梓行头脑迟滞的那几秒钟里,他的手机响了。
一则短信跃然他眼底。
你欠我和小语的七年,是时候还给我们了。——唐
一句话,一个姓氏,分明那么干练简洁,杀伤力却似箭一般狠戾、尖利,直直刺中红心。梁梓行心脏的部位霎时疼得像是痉挛了,他当即面如死灰,僵如蜡像,连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拿不稳了。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么?
唐奕承要他死,这是那个瞬间,梁梓行最为直接的反应
嫡女为后。
如果说,人这一生或多或少都会体会到烦恼、焦躁和不安,但真正的感觉到“恐惧”的时刻却并不多,那么此时此刻,梁梓行陡然对“恐惧”这个字眼有了切肤之感。
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会议中途,梁梓行才稍微回神,他艰难地在会议桌上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道:“集团不甘心在禧景湾的项目上栽了跟头,这次是故意报复梁氏。我们得先打个电话给禧景湾那边。”
高管们纷纷附和:“梁总所言极是。梁氏现在和景禧集团是合作伙伴关系,如果项目出问题,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时候大家必须形成稳固联盟,共同进退。”
可就在梁梓行拿起手机时,竟然有人出声反对:“电话不用打了,景禧集团是不会帮梁氏的。”
十几道目光顿住一瞬,倏然射向开口说话的人——
梁母。
她的眼神似有些涣散,宛若突然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魂似的。
景禧集团……
恍惚中,梁母就这么隐隐约约地想到了……某个人。
**
会议无疾而终,梁氏发给媒体的公关稿字字句句都像是在苟延残喘。
一个人回到市区的公寓,梁梓行扯掉领带,连鞋都没脱,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落地窗的欧式窗帘半开半合,阻隔了部分阳光,客厅一半是光亮,一半是阴影。
梁梓行的神色隐匿在阴影之下,眼神穿透明与暗的界限,看向窗外。他手里拿着手机,界面显示着“陆语”的名讳,他只要动动手指头,按下通话键,电话就会接通。
可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梁梓行缓缓阖上眼皮,那通电话都没有拨出。
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陆语的地方。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纽约午后,梁梓行在学校的国际学生办公室里做兼职。玻璃门推开,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