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一声破空大骂从一艘船上响起,这是向着下游方向探出的斥候船,而此刻船上的水长,也是一名在水上漂了多年的水匪望着下游方向,水平面上乍然出现的帆影,重重的一拳打在桅杆之上。
“娘地,都还愣着干嘛,发响箭,发现大群唐军战船,把响箭都给我射出去!”
咻咻咻,伴随着三道响箭窜上半空,一个绝对是坏消息的消息随着半空中的炸响传递向胶着中的水面战场。
而此刻,襄阳水军的第一第二水师完全占据了水战的上风,双方在吞吃了大量唐军战船之后宛城了会师,将唐军水军一分为二,而按照这个情况继续下去,这一支水军的败亡已经不远。
唐军在陆地上的霸道,精悍或许让人印象深刻,面对几倍的敌军作战却依旧士气高昂,从不后退,但是不得不说唐军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军,相比起唐军传承了数百年,并秘密训练筹备了数百年的陆军,因为被困在中州中部,他们甚至连一条大点的河流湖泊都找不到。
而如今唐军的水军,几乎全赖帝国的反叛而出的水将跟水营,无论是在北面的秦洛河,还是南面的天河水域。
唐军南口水军几乎就是一支新水军,当初只分出三成的襄阳水军战船再加上部分江上活不下去的水寨水匪组成底子,而后,又在江边招募善水青壮,加上部分学会游泳的唐军,面前才凑成了这支颇具规模的水军。
水军从来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型的兵种,或许打了几场仗,就能锻炼出一支精悍步兵,但是在摇晃的战船上厮杀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而且很快就能适应的事。
训练很重要,战船的质量也很重要,因为在水上,是以战场为单位的。
交织在一起的战船,不时的碰撞,让船上的甲板从来都不会是平的,而在这个时候,楼战船的存在就是一座座巨大的堡垒,襄阳水军的第一,第二水师几乎是以扬州底子组成,可以说拥有的战船是最好的,而第三,第四两支水师,加起来也不一定比得上一支。
唐军的造船技术全赖从襄阳抓走的大量造船匠人以及从青州等地收罗来的船匠,但是想要造大楼船,而且是更大的更强的超级楼战船,却不是光有船匠就能造的,这需要大型的船坞,而且还需要大量的巨木,一条超级楼战船的龙骨就是一根完整的巨木,而中州显然不出产这种合格的巨木。
南口水军中,只有三艘大型楼战船,十艘中小型楼战船,而它们要面对的是四艘超级楼战船,三十余艘大型楼战船,三十余艘中小楼战船,这个比例悬殊的让人绝望。
巨大的战船拍桨就好似巨人的拳头,每一次拍击,都会有一艘中小战船被拍个粉碎,或者桅杆被拍断,船体严重受损,就算是一些唐军战船意图燃烧自己,而后跟这些庞然大物同归于尽,想要靠近也不是件轻松事,楼战船身后总是跟着一些战船护卫,在关键时刻,它们会冲出拦截任何有威胁的火船。
可以说这场水战的胜负已经奠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但是显然,唐军的这一次南下,并非是热血上头,来以鸡蛋碰石头,唐军的将领或许不善水战,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制定一个可以胜利的计划。
唐军在襄阳周边有许多的探子,这可以帮助他们传回大量有用的情报,让唐军了解对岸的每一个动作,兵力的分布,而这一次孤注一掷,显然是这两三个月的刺探所做出了最后决断。
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早就已经在谋划,在朱雀城下的唐军遇到的麻烦早就回传到了中州,只不过朱雀城的局势发展快的出乎预料,这也让唐军的计划提前了一些,但是准备工作却早就完成的差不多。
以南口水军来缠住襄阳水军的主力,只要坚持到逆流而上的菏泽水军赶来,靠着数量上的优势就能一举拿下这支襄阳水军的主力,而襄阳内湖里的第三,第四水师根本就无法及时赶到战场,而就算赶到了,这两支水师也很难改变什么,要数量没数量,要大船没大船,几乎就是打酱油的。
这几道响箭带回的坏消息,对于唐军却是一个足以振奋的好消息,而这个时候,双方的战船几乎都交织在一块,想脱离根本就不可能,而江边上,已有点点白色的船帆出现。
“该死!”站在超级楼船最顶端,自然可以俯瞰大部分水面,江东面的出现的船影无疑让他们变得十分被动,杜三娘也不由地一拍栏杆,她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但是看着在厮杀中的战船,四周那密密麻麻的船只,想要摆脱这局面,重新构建阵型,已来不及了。
“传令,各船突围杀出,不得在进行纠缠,朝着上游方向脱离,能冲出去多少就冲出去多少!”
想要在如乱毛线团一样的战场梳理出一条通道,显然很难,这里就好似堵塞的十字路口,混乱的一团乱麻,想要掉头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意味着从上游刺下来的第二水师可能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