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跖的伪音自然顺耳，演技超乎了她的意料，确切来说，她本打算在这里狠狠碾压成跖，让他当众丢脸，可没想到，成跖的演技让她大吃一惊，各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只有怒火中烧能形容出她的感情。
“季大哥照顾你，是因为他出身西厂，要完成任务，你以为你在他的心里很重要？”周沛灵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身为演员的素养在支撑着她，她差点要说出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
许非紧紧盯着摄像机，这两个人的表现还算让人满意，成跖的表现在他预料里，而周沛灵嘛……勉勉强强吧。
“你可别是说反了，季昧照顾谁，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汪——姑娘。”
汪清沉眼角一抽，怒意奔涌而出，季昧出身西厂，而汪清沉正是西厂主管汪提督的义女，袁春华的话字字诛心，全都正中汪清沉的软肋。
“你！”
周沛灵的怒气越来越盛，究其原因，就是成跖脸上的嚣张与得意。
她根本想不起那是袁春华的角色要求，只觉得对方那幅嘴脸气格外难以入目。按照剧本，汪清沉应该在这里背过身，脸上露出渐渐扭曲之态。
可周沛灵却在众人的视线中，一步步向成跖走近，突然，她猛地扬起手，狠狠向成跖的脸上打去。
第48章
周沛灵扬起手的刹那,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呼吸不由一紧。
原因很简单, 就算成跖被打，周沛灵只要坚持说自己是太过入戏，到最后闹得不愉快, 还是什么公道也讨不回来，成跖只能被白白给一耳光。再者成跖是个男人，要是当场翻脸，反倒会被周沛灵倒打一耙, 说他锱铢必较小心眼。
旁观者心里都明白这个道理，可当时的情况谁也来不及想这么多, 拍戏过程中又没有人能上去阻拦, 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沛灵这一巴掌挥了下去。
而处在事件中心的成跖冒出了如下想法：emmmm……这tm要是被打到还真是有鬼了。
周沛灵迈出第一步, 成跖心里想：咦, 剧本里没有。
周沛灵迈出第二步，成跖心里想：诶，她冲我过来了。
周沛灵气势汹汹的盯着他, 成跖想：嘶, 这不是要打我吧？
周沛灵的手扬了起来, 成跖想：哦，果然是要打我。
短短一两秒，成跖的大脑就把事态反应的清清楚楚，要是这样还能被打到，成跖可能就是傻子了。
于是当周沛灵的手挥到他眼前, 成跖后退了一小步，忍不住笑道：“诶呦~没打着~”
情况瞬间发生了变化，平心而论，就连在一旁为成跖提心吊胆的罗念小姑娘，都觉得这一句话说的十分欠抽。
果然，一下挥空还被对方耍弄的周沛灵眼睛一瞪，换另一只手，来了第二发。
啪！
很大的响声。
成跖猛然伸出手，在半空中和周沛灵……击了个掌。
空气突然安静。
接着，场外的人群里发出哄然大笑，镜头集中在周沛灵脸上，她表情又青又白，气的近乎扭曲。
许非面无表情在摄像机后露出脸，大声道：“卡！过了。”
成跖很惊讶，这条戏能过实在是超乎意料，他向许非望去，却只看到许非板着自己清秀的脸，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
已经喊了卡，周沛灵再气也不能出手，她转向许非，大声道：“过什么过！刚才拍的那叫什么！我不满意！”
许非冷笑道：“我满意。我看这剧太严肃了，就缺笑点，你刚才拍的多搞笑，想了想，我要收回心里对你是个垃圾演员的评价。你演的挺好啊，气到扭曲演的如此自然，自然地让我差点以为是真情流露呢。”
许非骂人的口才那叫一绝，别看他说不出脏话，但训人确实能把对方气到哑口无言，周沛灵原地站了半天，一场戏拍过之后脸色就像打翻了颜料盒，什么颜色都有，到最后更是掺杂在一起，实打实的难看。
成跖在这风雨欲来的气氛中揉了揉自己的手心，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手心刺痛，这周沛灵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妈的什么仇什么怨。
周沛灵不再和许非互怼，转过来看向成跖，两个人一对视，周沛灵对着他狠狠瞪了一眼。
周沛灵的那位男助理马上钻进镜头，带着周沛灵出去，同时和周围的人笑道：“大家也累了，都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不过只拍了一场戏，有什么好休息的，大家心里都这么想，但出于懒得和周沛灵争吵，谁也没说什么。许非也懒得理周沛灵，告诉男助理只能休息十五分钟后，就低头看起了刚才的回放。
虽然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但成跖总觉得许非心情不错。
“你刚才躲什么，她打你，你就应该反手一巴掌，直接抽她。”
成跖也凑过来看回放时，许非突然和他道，成跖眼角一跳，十分惊讶，“导演，你竟然打女人？”
许非瞪他一眼，“胡说什么，我是男人，当然不打。所以叫你打啊。”
突然安静的成跖：“……”
麻的我也是个男人哦！
十五分钟休息一过，下午的拍摄继续开始，许非果然依照之前所说集中拍周沛灵的戏份，除了第一场，成跖整个下午都在旁观别人演戏。
中间休息时，卫和玉和成跖坐在一处，开口道：“许非导演这一下午都没用你，第一场戏却非要叫你上去，你说是为什么？”
成跖眨了眨眼，笑道：“应该不是因为……想让我给周沛灵一个下马威吧。”
卫和玉顿了一下，轻轻笑了，他本来想提点一下成跖，没想到成跖心如明镜，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事情正如成跖所言，明明汪清沉的戏和袁春华接触最少，许非却点名成跖来开这个头，目的就是想煞煞周沛灵的威风，而他选用成跖，就说明在许非导演的心里，成跖是最有实力能够压制周沛灵这位昔日影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