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季凡泽十分配合地表示好奇,调侃说:“你准备补偿我么?”
“呵呵,你还真大言不惭。”这男人为了让她专心看书,嘴上打着禁`欲的旗号,可事实上却没少折腾她啊。钟艾笑得羞赧,卖了个关子,“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不等季凡泽再说些什么,她又笑吟吟地补充道:“不过我掏腰包是有条件的,不能吃法餐,不能逛商场购物,也不能选太高大上的约会地点哦。”没办法,男朋友逼格太高,她怕负担不起啊。
“嗯,我答应你。”季凡泽稍显低沉的嗓音里隐藏着若有似无的笑声。那笑声,宛如山岩里悄悄滴下的清泉一般悦耳动听。
“……”
拜即将到来的约会所赐,钟艾一下午都保持着愉悦的心情。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怪事——
杜雨兮没有按时来复诊。
在钟艾所有的病人中,杜雨兮算是听话的。在几个疗程的治疗过程中,她每次复诊都很准时,也坚持吃药,是个积极治疗的病人。尤其上次来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对钟艾敞开心扉,讲出自己的心结所在,貌似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在跟护士确定过病人并未取消今天下午的预约后,钟艾挂着一脸问号,拨通了杜雨兮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遍,迟迟没人接听。
就在钟艾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时,手机里忽然飘来杜雨兮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去诊所了。”她的声线里淬着一丝沙哑,像是被砂纸磨砺过,而且语速很慢。
钟艾不由得拧起眉毛,关切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如果你吃感冒药的话必须事先告诉我,我要看药物之间有没有相互反应……”
手机里猝然陷入沉默。
钟艾的声音落下去好久,都没有回音,“喂?雨兮,你在听吗?”
“我在。”她应了声,似乎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又似乎想说什么而非常难以启齿。但最终,杜雨兮还是一咬牙说出口了:“你能带笑笑出来么?”
钟艾被这个突兀的话题杀了个措手不及,当即警醒。
脑子里一下子涌进来好多东西,她在各种自己该有的反应里忖度片刻,继而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实话:“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你和沈北的对话了,我一直不知道你是笑笑的妈妈……”她的语调很轻,尽量不让对方感觉到压力和窘迫。
回应她的,照旧是一阵缄默。
也许几秒钟,也许一分钟,杜雨兮再度开口时,音色更哑:“所以你不肯帮我了?”她似乎并未因钟艾知道了什么而出现情绪波动,她只想见笑笑一面。
夹在这对壁垒分明的男女中间,钟艾无法选边站队,为难道:“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她如果背着沈北把笑笑带出去,后果可能很严重,“其实你可以好好跟沈北谈一谈,他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杜雨兮终究没再坚持,默默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令钟艾十分不是滋味,凭医生的直觉,她感觉杜雨兮现在的精神状况很糟糕。她正犹豫是不是该推掉今晚的约会去看一看雨兮时,季凡泽的短信传进来:
我到了,你下来。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强势得不容人回旋,就这么把钟艾的犹豫彻底推翻。她只能脱下白大褂,拎上包匆匆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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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晚,傍晚七点多天还亮着。橘红色的夕阳镶嵌在天边,温柔地铺洒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远远看过去,色彩鲜明的游乐设施仿佛被镀上一层粉金色的光晕,就像是一个浪漫奇幻的童话王国。
季凡泽带着钟艾驱车来到位于近郊的游乐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如果说,路上钟艾还陷在那通电话里有点集中不起精神,那么现在,她只剩惊讶了。她满眼错愕地看着走在身旁的英俊男人,“季凡泽,这就是你选的约会地点啊?”
他单手插在西裤侧兜里,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似笑非笑道:“你不喜欢么?我倒是觉得这里很符合你‘三不能’的要求。”
好吧,钟艾权当他童心未泯了,“那我去买票。”
她刚要加快脚步走向售票处,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他拉住了。季凡泽的手一点一点收紧,把她的小手握得牢牢的,“我已经买好票了。”
钟艾愣了愣,忽而笑了,看来这男人真是不给她花钱的机会啊。
殊不知,让她更惊诧的事还在后头。
激流勇进,云霄飞车,海盗船……钟艾儿时的记忆被眼前熟悉的场景勾起,她仿佛回到扎着两只羊角辫蹦蹦跳跳的年纪,被夕阳晕红的脸颊上渐渐浮现起一抹可爱的童真。
可没多会,她忽然站住不走了。
偌大的游乐园里空无一人,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两个游客,大型游乐设施因为没有游客而无法启动,全都孤零零地耸立着,一景一物都安静的诡异。
钟艾歪头看了季凡泽一眼,打趣道:“你不会是包场了吧?”其实问出这句话时,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钱任性,她听过有包餐厅包游艇包`小姐的,可哪有人会包下游乐园呢。
但事实证明,季凡泽就是那位有钱任性到极致的,他手上微微用劲儿,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喉间清浅地“嗯”了声。
“!!!”钟艾一时惊得没说出话来,只觉肉痛,这得花多少钱啊。
“我不喜欢人多。”他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致了:为了求女朋友原谅,花点小钱不算什么。
夕阳往下沉了沉,天空被染成紫红色,像是绘画大师手中的调色盘。可惜天色还不够黑,月亮和星星都没跑出来,不能登上摩天轮。
钟艾不谙他的心思,心想着既然都包场了,不玩个遍实在太亏了。她拉着季凡泽的胳膊,直奔云霄飞车。他开始还有点犹豫的,毕竟自从小学毕业后,他就没玩过这么刺激的自由落体游戏了。可在钟艾那句“你不会是害怕吧”的激将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急速,俯冲,尖叫,钟艾振臂高呼,那一瞬间的大脑放空和心脏狂跳过后,是仿佛人生所有烦恼都被驱散的酣畅感觉。季凡泽本来心在别处,但或多或少被她感染到了,眉宇间漫起温润的笑意,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多么通俗的一句话,就是他此刻心情的写照了。
一上来就把最刺激的玩过了,其他游乐设备相对的显得小儿科了。钟艾很快玩够了,在热狗摊买了两只热狗和两杯汽水,递给季凡泽一份,两人坐在长椅上吃。
“你说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季凡泽咬了口热狗,吃相斯文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