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2)

婀娜动人 田园泡 2471 字 16天前

“已然去宫里头了。”

贺景瑞蹙眉,突然顿住步子,然后与苏霁华道:“我有事要进宫一趟,你呆在院子里头,我让天禄留下。记住,谁都不要见,等我回来。”

苏霁华隐隐觉得似有事要发生,她点头,赶紧随着青衣与蓝鹊进了院子。

院内,梓枬早已替苏霁华备好热汤,见人回来了,又张罗着端来一碗香薷饮解暑。

“奶奶,您无碍吧?”梓枬上下打量苏霁华,见人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乱,这才放下心来。

苏霁华猜想,贺景瑞进宫定是与沈国舅一事相关,但她却万万没想到,此事竟闹到了差点废后的地步。

当苏霁华听到这八卦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头吃单笼金乳酥。

这单笼金乳酥做工精细,以纯乳蒸就,一块占一笼屉,沥干水分之后以帛裹,压实,色金黄,似乳饼,一口下去满是甜腻的牛**味,是元宝的拿手好戏。

“奶奶。”梓枬面色欣喜的疾奔过来,一阵风似的飘到苏霁华面前,“死了,死了……”

“噗,咳咳咳……”苏霁华一口金乳酥噎在喉咙口,她赶紧吃下一口茶。“你奶奶我活得好好的呢,别咒我啊。”伸手点了点梓枬的额头,苏霁华斜睨了她一眼。

“不是奶奶,是李府,李家的那些人。”梓枬喘过一口气,凑到苏霁华的耳朵边上道:“奴婢方才从市集回来,见隔壁李府被围了一圈士兵,又抓人又搬东西的,闹的可厉害了。”

“是嘛。”苏霁华蹙眉,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春悦园。

怪不得她方才午歇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还以为是自个儿睡的不踏实呢。

“奶奶,现下街头巷尾都在传,皇后娘娘受李府大房章氏蛊惑,以巫蛊之术要害贺夫人呢。”

“什么?”

皇家,最忌讳巫蛊之术,怪不得陛下大怒要废后。

“贺夫人腹痛数日,太医束手无策,还是李莞李大人发现了蹊跷,才寻到皇后运用巫蛊之术的证据。”

本来沈家就因为沈国舅去了而心神不定,现下又被发现了使用巫蛊之术,即便是沈太后与陛下求情,沈皇后也失了圣心,被禁足在坤宁宫。

其实这事苏霁华怀疑是贺景瑞联合李莞做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扳倒沈家。但不得不说,这场戏十分之精彩。

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巫蛊玩偶,却将一代帝后幽禁在了坤宁宫。

这几日,贺景瑞一直未归,而隔壁李府被查封了,苏霁华想起那两个小萝卜头,命梓枬去打听。

“奶奶,李府的人都被充军去了,那些未满十岁的孩童被送进了掖庭为奴。”

苏霁华沉思片刻,想起那软绵绵唤她娘亲的小姑娘,轻叹息一声。还活着就好。

这几日,贺景瑞一直未归,整个应天府弥散着一股难掩的肃穆,朝廷上下都夹紧尾巴做人,就连那些平日里逗猫遛狗的纨绔都嗅到了风声不对,躲在家里头不出来了。

经此事,沈家元气大伤,不过好在贺尔巧腹中的孩子保住了。苏霁华原以为这事差不离要过去了,却又听到沈太后要去皇庙抄经祈福的事。

在这当口,沈太后作为沈家唯一的中流砥柱,却要离开应天府去皇庙,苏霁华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对劲。

“我觉得太后会去皇庙,定不是自愿的。”贺景瑞自宫中回来,洗漱完毕后与苏霁华坐在一处用晚膳。

他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芙蓉豆腐。那芙蓉豆腐滑溜溜软绵绵的被玉箸夹碎,露出里头白色的软芯,滑嫩的就跟苏霁华凑到贺景瑞面前的脸一样。

“嗯。”贺景瑞应了一声,声音微沉。

哎?这就承认了?

苏霁华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沈皇后那事和沈太后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贺景瑞掀了掀眼皮,没有说话,但苏霁华却大致猜到了。

沈家倒台,得益的自然是贺家,即便这事不是贺家做的,那也跟贺家脱不了关系,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为别人做嫁衣的。

苏霁华又想起李莞与太后有染的事,这事怕还是李莞与贺景瑞联手做的一场好戏。

用完了晚膳,贺府门前却突然来了一道圣旨。

贺景瑞换了官服去接旨,苏霁华坐在院内,抻着脖子往外头看。

贺府的祠堂被打开,圣旨供奉于内,老太太等人祭拜了祖先,上好香,贺景瑞这才重新回到院子里,而梓枬已经将消息告诉苏霁华了。

贺景瑞被封侯了。

长平侯,从一万六千七百户食邑变成了二万二百户食邑。这是陛下怜惜贺尔巧被巫蛊之术陷害,特意给贺家的补偿。

“长平侯?”苏霁华站在木施前,看着上头挂着的新官服,面上却并不显喜色。

她记得,上辈子贺景瑞被封长平侯是在他三十岁时,但这辈子他才二十四。而那时候贺景瑞被封长平侯没过多久,这个人就……造反了。

想到这里,苏霁华看向贺景瑞的目光陡然就变了。

穿着玄色外袍的贺景瑞正站在朱窗前摆弄花瓶里头的粉莲,这粉莲是今日梓枬新摘的。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粉莲根茎上,毫不犹豫的掐断了一截枯软的茎叶。

苏霁华神色怔怔的往前迈了几步,走到离贺景瑞三步远的地方。

“三叔,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贺景瑞摆弄着粉莲的动作一顿,他偏头看向苏霁华,那张脸在暗色中看不真切,但眸色却黑沉的吓人。

男人没有说话,苏霁华自顾自道:“离开扬州的前一日,你便想起来了,是不是?”所以才会心血来潮的唤她“华华”。

因为“华姐儿”是三叔惯喊的,天阙那厮又惯是个胡乱性子,除了这别出心裁的“华华”没唤过外,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她都被套过。

贺景瑞终于转身,他面对面的看向苏霁华,启唇轻笑道:“你的三叔是我,天阙也是我,但说到底,这两人都不是我,我才是贺景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