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如此伤我,不报此仇,我林叶萧誓不为人!”
男子狂奔在荒草枯原上,他口中犹然在发出痛苦的低吼。
吼着吼着,便是又咳出了一口血。
这让他的双眸又忍不住露出些仇恨之色,那风南北看似对自己友好,但竟然在对战中将自己打伤,此人实在是笑里藏刀,卑鄙无耻。
骤然之间,林叶萧全身抽搐,脚踝一抖,就往前扑倒在地,滚了两圈。
脑海中传来机械的声音。
“【劝降帝师】任务失败,随机扣除宿主所有物一件...”
“不!!”
林叶萧痛苦地喊着,“系统,我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别扣除?”
然而,这并没有用。
紧接着,林叶萧脑海里传来一串儿“滴滴滴”的声音。
他的所有物全部被贴在一张大转盘上。
那大转盘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动,在飞快旋转着。
而一根血红的指针正在笔直地指着最顶端。
林叶萧心底一慌,这些东西可都是自己的宝贝啊,没少一个自己的实力都会弱了一分。
他急忙祈祷,“保佑保佑保佑,千万不要把我底牌抽掉,只剩最后一张了。”
也许是系统听到了他的祈祷。
嗒!
血红色指针停下了,落在“雷剑”那一栏。
林叶萧只感觉自己可使用物品里,雷剑已经消失了。
他舒了口气,那提着的心吊着的胆才放了下去。
不算太差...
但下一刹那,他双瞳已被仇恨完全地充斥。
他双拳紧紧握起,指甲深陷入手掌心也未曾察觉这痛苦。
“没想到帝师风南北竟然是这样的人,他骗了我,让我以为他是一个好人。
可恶,实在是可恶,这等卑鄙小人,怎会成为帝师!
可笑,这天下人都被他的伪善骗过了!
终有一日,我会揭穿他的真面目。
只是...可惜那少女随在他身侧,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林叶萧啊林叶萧,你可要尽快变强才是!”
他痛苦地仰天发出长啸,似要排解这苦闷之情。
长啸声悠长地扩散出去。
因此,跟踪他的人能够很轻松,很方便地定位他。
夏极小心地随着他,本想看看这等穿越者在失败后会不会有什么奇遇,然后他可以顺手去把奇遇给掏了。
但跟了一天,甚至跟到那林叶萧回到了远处小镇,看着他痛哭流涕,然后被五名美女细心安慰,但却还是没看到奇遇。
夏极不再浪费时间,而是直接折返了。
折返时正是黄昏时分。
诸多人竟都跪在自己行宫外。
此时的吕妙妙倒和平时不同,她颇为大气地喊着:“大家先起来,先生有事外出了,若是需要看病的,还请留下姓名和住址,我来为大家登记。”
“那有劳姑娘了。”
“姑娘真是个好人啊。”
“谢谢姑娘...”
众人里,有些是自己来看病的,有些则是亲友伤势太重来恳求帝师去帮忙治疗的,而这有助于民心的一统,所以倒没有人管的太多。
何况,有着上百的行宫护卫在两边值守,自然也不会有人胆敢莽撞。
吕妙妙一个个登记着。
夏极没急着下去,而是坐在屋檐的琉璃顶上,向远眺望,入目的都是伤者病者,在这兵荒马乱、大劫已起的年代,人命如草芥,他感受着这股天地里的浩浩悲气。
待到暮色消尽。
吕妙妙这才舒了口气,合上本子,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东边,昨天早晨自家那联姻对象随着一个怪人跑了,然后东边就出现了天地异象,也不知道自家对象有没有事。
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再回头,只见面前忽然站着一人,她吓得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一退,小嘴微张,忍不住就要叫出声来。
夏极道:“是我。”
吕妙妙拍了拍胸口:“大叔,你吓人干什么?”
夏极笑道:“请你吃好吃的。”
吕妙妙道:“还是我来做吧,我厨艺可是很好的。”
夏极道:“辛苦你了,那我去买菜。”
吕妙妙道:“大男人买什么菜呀,我去吧。大叔你有时间就去帮人看看病吧,他们都挺可怜的。”
说到这个,两人忽然都不笑了,有些沉重。
夏极随手抓过桌上的记录本。
两人同时开口。
“我去看病。”“我去买菜。”
相视一笑,吕妙妙数好了铜板,挎着篮子撒腿就往外跑。
夏极翻过登记录,没多久就看完了登记在册的两百余人,他闭目略作思索,在脑海里构织出了效率最高的路线,然后一步踏出,人已消失在原地。
他挨家挨户的敲门,众人是根本没想到堂堂帝师竟然会亲自来自己家,都是诚惶诚恐,想客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极的速度非常快,如今他画生符的速度极快,而消耗也已经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他治理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运用生符。
但在操作过程里,却并不简单,他不时掏出一颗面粉丸,不时又假意以金针渡穴...
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这也算是一种本能地掩饰。
他刚刚出皇都时也许还有些傻,但现在却已是一切行动滴水不漏,处理事情也不再鼠目寸光。
心若怀了万古,举手抬足便以淡然,拈子落子更注重布局,而不会去哗众取宠了。
吕妙妙挎着篮子,用帽兜挡着脸,在这边城的菜市场上买菜。
“是帝师的夫人!”有人忽然认了出来,高声喊着。
“在哪里!”
“姑娘是好人啊,她今天可是一直在帮我们登记,刚刚帝师就去我们家了,只取了一文钱,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人吗?”
“好人啊。”
一声声激动的声音,顿时点燃了菜市场。
本来还在和吕妙妙讨价还价的屠夫顿时惊了,那屠夫察觉到面前少女就是帝师夫人,直接把切好的肉丢到一边,低头把藏着自己回家做菜的梅花肉给取了出来,也不称也不要钱,直接塞到了吕妙妙篮子里。
吕妙妙急了,她虽然很省钱,但也不会白要别人的东西。
她正要说话。
那屠夫直接擦擦手跑了出来,猛地就跪在她面前,直接磕了三个头,“俺爹本是得了绝症,但前些天晚上竟被帝师救好了,俺心底欢喜,听俺爹说帝师只取了一枚铜板,这哪儿成啊。爹欠下的,儿子还两斤梅花肉,也不算啥吧?这也不算还,就是个心意,姑娘千万要收下,否则俺心底不踏实。”
吕妙妙这才道:“好吧...你快起来。”
下一秒,一堆人冲了过来。
没多久...
吕妙妙篮子里就装满了东西,铜板儿一枚都没花出去。
回到行宫,夏极还没回来,吕妙妙就开始做菜了。
...
一晚温馨的晚宴,随后两人便是各回各房休息了。
半夜...
吕妙妙起来找水喝,看到书房的灯又亮着,她的梦游状态顿时惊醒了,小心地趴到窗边,透过窗户缝隙,只见夏极正在书桌前时而苦思,时而奋笔疾书。
吕妙妙瞥了一眼那半华的长发,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推开门,坐到了夏极对面,嘟着嘴气呼呼道:“大叔,你不睡我也不睡,我就在这边盯着你,盯到你去睡。”
夏极笑笑,他知道吕妙妙一会儿自己就会睡着,于是也不管她,现在他编纂的并不是《天下儒道》,因为他发现这本书也许并不是当务之急。
他那新摊开的卷宗上写的是《青囊书》三个字。
其中记载着他所有的有关医疗,甚至糅杂了一些秘术,符水等治病之法,并无局限。也许等到这本书出世,世上的死者伤者就会少许多了吧?
他思索着所有有关医疗的技能珠,又融会贯通,苦思冥想,继而才开始行文。
吕妙妙瞪着眼,撑着头,死死看了他一个时辰,终于在毫无意识地情况下倒了下去,趴在了桌上。
深秋风寒重,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容易着凉。
但当吕妙妙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双肩披覆着薄薄的毯子,双脚不知何时也被换上了绒绒的鞋子,她只觉全身上下都很是暖和,舒舒服服的。
吱嘎~~
忽地,屋门打开了,晨间金光穿入,夏极端了托盘走了进来,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以及一些可口的小菜放在她面前。
吕妙妙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温柔,
她双手呵住了粥碗,而露出了微笑,
但旋即,她眉头又是一拧,叉腰看向夏极,怒道:“大叔,你又熬夜,还要不要活啦?快去睡觉!”
...
...
此时。
在一处无法描述的空间里。
黑色瀑布垂天而落,上不见顶,下不见底。
瀑布并非有水,或者任何液体构成,而是一具具尸体,无穷无尽的尸体,除了人尸还有动物植物,混杂在一起,化作亘古的长流贯穿过这空间,继而奔腾着又不知往何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