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伊川婉痛苦地叫道,“啊啊啊啊!”
他疯狂的尖啸声贯天彻地,中间还夹杂了锁链摩擦的刺耳声音。白琅觉得三魂七魄都要被震散了,她捂着耳朵蹲下,不多时就感觉自己口鼻中流出了血。
过了会儿,一道暖流从她顶心灌入。
白琅抬起头,看见西王金母袍角晃眼的饰物。
“先带她走,我断后。”她这话是跟白言霜说的,“扇主到了自然有人解决。”
白言霜没多回应,直接拉起白琅往外飞去。沿途之中遇到了叶墟,白琅二话不说把他也给拉上了。叶墟都没反应过来,看着白言霜傻了半天,这剑气确实是白言霜不错,但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
接近茧宫边缘,他们背后的天空被一道光柱扎破。
白琅转身看了一眼,白言霜板着脸将她拉回去,道:“是扇主。”
“那快走。”白琅连忙说,“不对,琢玉说扇主要见我……”
“你想见他?”白言霜步子一顿,又以更快地速度向前。
“不是,但是见一下也没坏处……啊!”
白琅痛苦地捂住额头,擎天心经正在发光。白言霜脸色沉凝,眼中担忧之色愈发浓厚。白琅浑身颤抖着将擎天心经取出,翻开,字迹逐渐显现,仿佛有人正一笔一画地书写出新的诏令。
“台下客启,
即日起神选规则全部失效,胜者为王。
扇字。”
第169章 沉川烟流
四方台出事了。
这是白琅看见新诏令后的第一反应——因为扇主署名的时候连“东方神台”这四个字都没带上。
太微把四相八荒镜毁去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白琅连猜都不敢猜。如果四相八荒镜是用来划定四方台的, 那么没有四相八荒镜, 是不是就意味着神台体系彻底崩溃了?
“你做什么?”叶墟叫道。
白琅突然挣开白言霜, 朝着光柱所在的地方跑去。
“太微……”白琅边跑边说,“我得去找他。”
若是为了变道正.法而来,那太微可能根本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叶墟费解地拦住她:“你疯了吗?如果太微都不能全身而退,那你去了不也是送命!”
白琅甩开他:“我祚器还在, 相信他能保我一线生机。”
她还从未对琢玉寄予过这么高的期望。
“现在回去太危险了……”白言霜也试图阻拦。
“我一个人去就好。”白琅跟他拉开距离,目光中隐含不确定的犹疑, “那个, 不管内情如何……你能恢复实体, 我觉得很高兴。谢谢。”
她手中琅嬛镜消失,换上一面普通银镜。
白言霜伸手拉她,却只感觉到微风从指尖流走。
白琅刚才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
平时白琅也会有脾气, 会发火,但到了这种真正涉及生死利益的时候, 她反而很少跟人计较。与西王金母相识的事情, 白言霜一直在隐瞒, 因为不希望她多想。但是猝不及防被曝光之后,反倒是她在安慰他, 他甚至无需做任何解释。
“你要跟上去吗?”叶墟突然问。
白言霜看着他。
“你好歹是她爹……”叶墟清了清嗓子。
“我不是。”白言霜道。
他说完便朝着白琅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驾古轨辙,辟坦路达。”
结契之权化作古战车,所有蛛丝都被倾轧而过,轨辙之下如履平地。
白琅还从来没用天权赶过路, 这是第一次。虽然有扇主说是不会让她受权鸩所扰,但白琅不敢太依赖他,所以一直都很小心。
现在连规则都失效了,权鸩不权鸩也没法多考虑。
战车风驰电掣,很快回到高天之上。
这里仿佛被一股伟力阻隔开,妖蛛的邪祟气都感受不到。放眼望去,周围只有星光和夜幕,一片静谧祥和。白琅没有看见太微的身影,也没有看见蛛母。
原本覆盖在茧宫上方的蛛母真身被漆黑天幕取代,天幕中央的光柱中流淌着丝丝缕缕的黑色。
白琅取镜映见这些黑色,发现它们是一个个看不懂的字符,和擎天心经上面的一样。
黑字与金光逐渐融合,光柱缩小、淡化,最后消失不见。
白琅面前出现两个人。
一人穿深色道袍,发间有半展折扇似的饰物,皮肤之上覆盖着黑色纹路,这些纹路正是由字符连缀而成,它们时亮时暗。黯淡下去时,那人的容貌便清晰些,和白琅在影璧中所见的一样,细眉凤目,温和有礼,瞳中似有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