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已走远的达恩又头也不回叫了一个名字:“瓦莎。”
两人又同时怔了下。
段昆先回神,胳膊肘撞了撞瓦莎,低声:“他叫你了,快过去。”说完冲她灿烂地笑笑,目光鼓励。
几秒后,瓦莎就跟着达恩进了一间书房。
窗帘拉着,又没有开灯,整个屋子显得有些暗。达恩弯腰在书桌前落座,两手合十,坐姿随意,审度着几步远外的女人。
瓦莎冷静地和他对视。
须臾,达恩勾唇,朝瓦莎伸出了一只手,目光充满暗示性。她走过去,被他牵住左手轻轻一扯,坐到他大腿上。
“你好像瘦了。”他贴近她,低语呢喃仿若恋人之间说情话。
她回答:“全中国的警察都在抓我。从边城到暹粒,我费了很大力气。差点就死了。”
达恩:“你从没让我失望过。”
“可惜我没有杀掉阮念初。”
“既然那个女人不好动,就先放到一边。”达恩手指缠住她的发丝,绕圈把玩,“边城那件事一出,lee全副心思都在他女人身上,正好,我们就和他玩其它的。”
瓦莎微怔:“……你想对其他人下手?”随即皱了下眉,“我知道,lee在中国嶂北有一个母亲。”
达恩拇指压住她的嘴唇,低笑:“他比你聪明。你能想到的,他难道想不到?”
“你是说……”
“阮家和厉家,现在都是他们的重点监护对象,人家设好了陷阱,在等你往下跳。”达恩嗓音轻而柔,“和聪明人玩游戏,就得先去猜对方的心思。懂么瓦莎?”
她不太懂,也不想懂。
达恩却忽然笑了下,说:“让我来告诉你,中国人在想什么。七年前,他们抓了我的父亲,却没有拿回他们要的东西,我是父亲的独子,他们当然就能推断出,东西在我这儿。他们想抓我,却面临两个问题,一,找不到我,二,目前没有任何能抓捕我的正当理由。所以中国人选择以静制动,等。”
“等什么?”
“等我犯错。”达恩挑起了瓦莎的下巴,直直盯着她,“也就是你们犯错。只要抓到你们,他们的两个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瓦莎被他看得不寒而栗,强自镇定,道:“那应该怎么办?”
达恩闭眼,食指次关节抵住眉心,语气很冷,“最稳妥的选择,是杀了你和段昆。那个鬼已经被我杀了,你们再消失,他们的所有线索就都断完。”
“……”瓦莎在他怀里,眸光惊闪。
达恩眼也不睁,继续:“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愿意为我死,是么?”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脸色苍白,语气极静,“是。”顿了下,才迟疑道,“但是达恩,我可以死,段……”
这时,达恩却突的低笑出声,掀眸看向她,捏她脸,“这么紧张?你真以为我舍得让你死?”
“……”
“你和那傻子暂时别去中国了。”达恩吻了吻她的颊,“暹粒是你的家乡,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待这儿,你心情应该会好。”
瓦莎心骤松,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接下来没有其它行动了?”
达恩说:“我和lee是老朋友。老朋友想要一个能抓我的理由,我当然得给他。”
“你准备派谁去?”
“你不认识。”
瓦莎有点惊讶,“我跟了你这么久,你身边的人,还有我不认识的?”
达恩没回答。须臾,像忽然想起什么,扶着她的发随口问道:“对了,刚才你说‘你可以死’,后面还想说什么?”
闻言,瓦莎心突的一沉,面上却冷静自若,摇头,“没什么。”
达恩眯了下眼睛。
房门外,男人掐灭烟离去了,无声无息。
*
来嶂北前,阮念初在网上查资料,大部分网友表示,天下婆婆是一家,她们都喜欢勤快、能干、早睡早起的儿媳。为了让厉母对自己的好感嗖嗖往上长,阮念初专门设好了连续一周的闹钟——早上七点半。
要知道,照阮念初以往的惯例,她逢年过节不睡到大中午,她妈都会惊讶。
这个七点半的闹钟,是她对未来婆婆的最高敬意。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嶂北的第二天,阮念初的起床时间是上午的十点二十八分。
而且叫醒她的不是闹钟,是厉腾。
她气得咬被子,怒冲冲地质问:“我七点半的闹钟是不是你关的?”
厉腾答得十分坦然,“是。”
阮念初更气:“你莫名其妙为什么关我闹钟?”不知道她一不勤快二不能干,就只能靠早睡早起来挣表现了吗?
对方面不改色地回,“昨晚你睡的时候快两点半,七点半起,五小时我怕你睡不够。”他纯粹为她的睡眠时间考虑,心疼她的身子。
对此,阮念初的反应是朝他扔过去一个枕头,满脸羞红:“你也知道我睡不够吗?谁害我睡不够的?不都怪你!”
到底还是小姑娘,被宠多了,有点儿小性子也可爱。厉腾习惯了。他接住枕头放旁边,勾勾嘴角,去抱她,在她耳边低柔哄着,“嗯。怪我。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