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她被甩下来的时候,陈励深手臂一扬,一把将车子踹出去好远!嘴里骂了一声“妈的”!
那一刻,她深知自己赢了。
既然不能成为彼此的喜乐,那就打个死结吧。不能简单就做个绝版,令他不敢尝也不能舍。是禁锢,是罚惩,也是彼此的救赎。
…
那天晚上,裴叶琪带着外伤药来梁肆的寝室看她,梁肆依旧不和她讲话。
裴叶琪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追在她屁股后劝:“小肆,何苦呢,你的耳朵…陈励深也不想这样!”
“小肆,求求你了,都是我不好,咱们和好吧?你别这样不说话了好不好?”
“小肆,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裴叶琪就快要急哭了。
梁肆忽然停下,像是干涩生锈的机器,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她,那种眼神本不该让一个花季的女孩子去承受。
“怎么放过他?你让他把我受惊的爸爸从医院里弄出来给我做一盒蒜香排骨送到我面前来告诉我他没事的,他后半辈子不会在床上度过!你让他来啊!你让他把我爸从病床上弄起来啊!”
梁肆喊着喊着,布上血丝的眼睛忽然蓄满泪水,一不小心,便落下两行滚滚的热泪,吓得裴叶琪长着嘴巴愣住了。
裴涩琪带着哭腔说:“可是…可是他也是受害者啊…”
梁肆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揩去泪水,在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裴叶琪愣在原地,就这样看着耳朵上还挂着纱布的她,默默的走进了喧闹的水房。
第二天,梁肆早早的就等在了陈励深的教室外,他拿着书往出走,身旁跟着几个要好的同学,故意忽略她的存在。梁肆就这么背着书包,不声不响的,默默的跟在后头。
等到出了综合楼,同学都散去,陈励深才回头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
梁肆追上去,与他并排走。
“陈励深。”
陈励深站定,不耐烦的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上一头还要多的女孩子,她的右脸上,又多了一块淤青。
“我爸爸的医药费又没了,医院给我打电话了,你去交钱。”
淡淡的一句话,没有请求,没有态度,只有理所当然的命令。
陈励深深吸一口气:“梁肆,你就不能装得可怜点?”
或许,或许那样,他会对她好一点。
“我不可怜。”她黑黢黢的大眼睛紧紧的攫住他的视线,昂起头:“你去交钱。”
陈励深就没见过这么…这么执拗难缠的人…!
“好,我去,我去。”他无可奈何的应付着点头,继续往前走。
梁肆还是跟着他,背着沉甸甸的书包。
走到自行车棚,陈励深闭上眼睛,回过身来,极其极其不耐烦的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看着她,无力的说:“又怎么了??”
“我要吃蒜香排骨。”
她说罢,不由分说的走向他的车子…
陈励深一愣,一张俊脸气得惨白,他将手插在头发里,狠狠地揉了揉,看着她固执的背影,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却是一点辙也没有。
☆、第12章
【陈励深,就今天吧,我给自己放一天假。卸下所有的背负和幽怨,做一天与你无关的人。说不定,我真的会,在长长久久以来,那用时光自缚的茧中,寻到能够透上一口气的,出路。】
梁肆终究还是没有进去捣乱。
因为她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时间太长,有些疲倦。
高崎楠到了轮岗时间,发短信问她要不要下班,梁肆回复说不用了,我在五星级酒店的厕所里待一会儿,这儿的马桶实在是在高级,舒服。
过了一会儿,高崎楠的短信又发了过来: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梁肆讶然:这你都知道?
高崎楠:当然。
梁肆失笑,随手发了句“那还不赶紧的备着蛋糕伺候着?我要大便形状的!”
高崎楠也没回她,梁肆当做开玩笑,便收起了手机。
一个人,推着一车的脏被套,进了消毒间。
消毒间一如既往的脏乱,客人用的床罩杯子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简直下不去脚。
在深港大酒店,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酒店的厕所比消毒间都干净。
由于监督的松懈,和员工意识的懈怠,大酒店的pa工作极其不认真。有一次,梁肆看见这些大妈大婶用刷马桶的刷子刷客人的洗手盆,尽管大酒店的公共洗手间十分奢华干净,可这清洁过程让人着实恶心。更过分的是,还有一次,她看见pa用客人用过的毛巾清洗杯子…
偷偷瞄了一眼工作间里的pa,有的在听收音机,有的在看报纸,没一个人干活,梁肆沉下心来,望着满地凌乱的被罩,撸撸袖子,开始整理。
干活虽累,却蛮清洗脑子,她整理完被罩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体里的一股劲头却越来越旺盛,梁肆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戴上手套,握着清洁剂走向洗手间。
大酒店的公共洗手间宽敞明亮,洗手台均是纯大理石修砌而成,每一处装饰都极尽奢华,这家建于90年代的老牌五星大酒店,始建之初名噪一时,是裴叶琪的外祖父一手创建,后来陈励深的父亲陈升接管酒店,使深港的效益达到了顶峰,而近年来陈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便将酒店的经营全权交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陈励深。